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海上的風浪停止了,耳邊呼呼狂吼的風聲不見了,船兒一搖一搖的十分舒適,如同還在夢中!……
我剛要起身,“砰……”的一聲兒,腦袋碰擊到一個硬邦邦的木頭板兒,我捂著腦門犯糊塗,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床底下?狹小的低等船艙裏原本就潮濕憋悶,隻容得下兩張兒小床,床底下的空間更是少得可憐。是誰這麼缺德,趁我暈船昏睡過去的時候,把我塞到床底下去了?……
我翻個身兒爬出來,迷惑地看著周圍的情景。昏暗的船艙裏亂糟糟的,像是被人洗劫過一般?簡單的日用品被丟的到處都是?難道,是剛剛的大風浪將船艙搖晃的亂七八糟?不太像呀,簡易的衣櫃都打開了,幾件衣服被翻了個底朝天……
“小陶、小陶……”我揉著迷迷糊糊的眼睛走出來,發現走廊上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了!到處都是不值錢的物品,被子、盆子散落滿地,原本幹淨空檔的走廊變成了一個垃圾場……
奇怪,人都哪裏了?我隨便推開幾扇門,看到其它的格子間裏也是空空蕩蕩,滿地狼藉!……
越走,我就越心慌,一覺醒來,這滿船的人都消失不見了?變成一條兒空船、一條兒死船了?……
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妖魔鬼怪的傳說。海上的妖鬼半夜從水麵上爬出去,吃掉了整船的水手,他們吃人不吐骨頭兒,連渣兒都不剩……
“人呢?人呢?……”我一個人走著,彷徨不安!我將雙手放在嘴邊成喇叭狀,對著船艙大聲的叫喊著:“我不要一個人、我不要一個人!都出來、你們都出來!……”
空蕩蕩的船上是我呼叫的回音,還有腳下海浪輕輕翻滾的聲音!我似乎聽到水底有嗚咽的低鳴,不知道要多少水怪在船底上流竄……
我哭喪著臉,一直沿著船艙的旋梯向上走去,想要找到個人影,哪怕是不認識的人也好,就算是被父親抓到了,大不了挨上一頓臭罵,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裏……
我跑到頭等艙,推開一個一個的門:“爸爸,爸爸,大哥、大哥,你們都在哪裏呀!我是綰綰,我是綰綰……”
房間裏照舊都是空空的,我看到爸爸平常喜歡抽的煙鬥兒,失落在地板上,孤零零的輕輕搖晃著……
我彎腰將煙鬥兒緊緊地捏在手裏,傷心地哭泣著:“爸爸、爸爸!你們都不要我了嗎?你們都去哪裏了?……”
在這漆黑的夜晚,在這茫無邊際的大海上,我忽然就變成了孤獨的一個人……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呀……”我走出船艙,哭泣著摸索:“我一個人很害怕呀!你們都去哪裏了?……”
一陣兒冰冷的風吹來,我不由打了個冷戰!我瞪大了眼睛,驚訝地注視著前方兩米處……
甲板上,站著一個男人!……
高大的影子,黑色的披風,大海在他的腳底下晃動著,他卻紋絲不動,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