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番外之滅門
當夜,裴晟便一封書信,命人親自送往正在西北督軍的律文灝手中。
信中沒有過多的解釋,隻有短短一句:姚丹青有難,速歸。
他知道,律文灝一定會前來相救,因為他也如姚丹青那般,深深地喜歡著她。
但讓他失算的是,這信一來一回,耗費了太多的時日,直到正月十八那日,皇上給他的最後期限到達時,律文灝還是沒有歸帝都。
這一日深夜,裴晟帶著如期帶著三十名大內高手,蒙麵闖入姚府,不著痕跡地將守在姚府之外的數名守衛一刀斃命。
此刻的姚府靜悄悄的,皆沉入夢鄉,唯有四下巡邏的侍衛,亦有些鬆懈。
待驚覺黑衣人的闖入,還沒來得及呼喊便已被一刀斃命。
“姚府上下,不留一個活口。”裴晟冷聲下令,黑衣人當即領命,三五個一隊,將姚府每個屋子搜一遍,但凡有人,當場斬殺。
動靜聲漸漸大了,驚醒了正熟睡的姚從興,他亦沒來得及披上衣衫便飛奔至床邊的刀架上,緊緊握著長劍,眼底飽含戒備,衝依舊在沉睡的沈氏大喝一聲:“夫人!”
沈氏猛然驚醒,睡眼朦朧地看著手握長劍,滿臉凝重的姚從興,疑惑地問:“怎麼了?”
“出事了!”姚從興低聲道,他常年征戰沙場功夫不俗,便能聽見外頭隱隱傳來細微的動靜與呼聲。
沈氏雖然什麼都沒聽見,卻見他的神色知曉,如今整個姚府也許麵臨著一場劫難。
“砰!”有人破窗而入,姚從興正待拔劍,卻見一臉神色匆匆的姚丹青躍了進來,“爹,娘——姚府進了許多功夫絕頂的黑衣人,看來這是一場絕殺。”
“看來律家總算是要對姚家動手了。”姚從興冷笑一聲。
姚丹青聞言,卻是一怔,低聲道:“姚府危機四伏,我護送爹和娘一齊走。”
“不,此時已經走不掉了。”姚從興聽著那越來越近的刀劍聲傳來,他的目光閃爍著幾分決絕,“丹青,你速速離去,到江州找父親的摯友澹霖,他必會護你周全。”
“我不走!我怎能丟下你們身陷險境,我們一齊殺出去!”姚丹青固執地不肯離開,握緊了手中劍柄,指尖泛白。
“我以姚將軍的身份命令你,即刻離開。你要留下這條命,找出今夜的真凶!”姚從興的話音未落,隻見緊閉的門被踹開,一時湧入數十名黑衣蒙麵殺手,不由分說地便朝他砍了過去。
沈氏連連後退數步,卻一把推開始終站在原地不動的姚丹青,怒喝道:“丹青,快走!”
姚丹青明白父親與母親的一番苦心,心中更知道,她若留下,那麼將來姚家的滅門之案便將永遠成為一樁懸案,永遠沒有人能為姚家昭雪。
她咬了咬牙,深深地望了眼父親與母親,縱身一躍,淩空而起,奮力突出重圍,自窗口逃了出去。
站在院落中冷眼旁觀的裴晟,隻聞裏頭傳來一聲高呼,眸心閃過一抹憂色。
姚從興一邊奮力與黑衣人廝殺,一邊將不會功夫的沈氏護在身後,七八名黑衣人的夾擊,很快令姚從興體力不支,身負多處刀傷。
裴晟雖然也蒙著麵,卻自始至終都站在院落中,不曾動手。
隻見滿身是傷的姚從興跌跌撞撞地自屋內摔了出來,雖知難逃此劫,卻還護著沈氏,打算做最後的掙紮。
殺戮聲,漸漸止去,他的腳邊倒下了許多姚府的侍衛,所及之處皆是一片血泊。
他征戰沙場多年,手中染了無數北胡人的鮮血,踩過無數北胡將士的屍首收複山河,保衛家國。那時的他是豪情萬丈,無所畏懼。
而今,他卻是帶著人斬殺自己的同胞。
這些同胞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之人,卻因為皇權政鬥而慘死。
他深深地閉上雙眼,竟有些不忍看正對麵那個狼狽的姚從興,拚死護著沈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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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鐵血硬漢,明知難以逃脫此劫,卻還這樣全力護著妻子。
枉他手握半壁江山之兵權,被百姓如此稱頌,這份堅韌,他甚至有些自愧不如。
裴晟猛然睜開雙瞳,冷聲下令:“住手!”
黑衣人得令即停手,姚從興這時才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他怒目以對,“帝都皇城,天子腳下,你們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闖入姚府行凶!”
裴晟那藏在麵巾下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弄地笑,“說得不錯,帝都皇城,天子腳下,也正是這天子要取你姚從興的命。”
姚從興這才細聽了他的聲音,隱約覺察到聲音的熟悉,他大駭,“你是……”話音至此,卻不敢再往下說去。
裴晟將麵巾扯下,露出一張冰冷如霜的俊朗麵容,臉上凝聚著寒冷的肅殺。
姚從興滿麵驚愕,不解地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