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騙我……”
她的喃喃低語,眼角的淚悄然滾落卻不自知。
他自嘲一笑,再次舉步,悠悠行走在寂靜的夜中,臉上卻有說不盡的蕭然。
回到屋內,律文灝小心翼翼的將姚丹青放至床上,拉過被褥為其掖好。
盯著她沉沉的睡顏,他不覺出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輕的敲門聲。
律文灝回神,冷聲道:“誰?”
“稟相爺,帝都來的飛鴿傳書。”門外的侍衛低聲稟報。
律文灝目光微眯,起身拉開門,自他手中接過信件,打開一看,臉色愈發冰冷。
·
翌日,冬日的暖陽射進屋內,略微有些刺眼。
姚丹青轉醒,隻覺頭痛欲裂,她用力揉了揉頭,回想著昨夜發生的事。
篝火、舞劍、飲酒。
之後就什麼也記不清了,隻知道自己飲了很多酒。
“你醒了?”
溫淳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姚丹青正對上律文灝那淡然的麵容,隻見他靜坐在桌前,指尖撥弄著麵前的茶杯。
“我昨夜——沒做什麼丟臉的事吧?”姚丹青猛然坐起身,有些窘迫地問著,悄悄低頭掃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衫。
律文灝自然知道她擔心的事,笑著起身朝她走去,“你放心,我可不會趁人之危。”
眼看著律文灝徑自走到她身邊坐下,她麵色微紅,不自在的向後挪了挪,打算拉開一些與他的距離。
“起來吧,吃些東西,我們出去走走。”律文灝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淺淺地笑。
遠村寒風蕭瑟,紅樹間可見疏黃,畫意濃濃。
他們沿著上山的小路緩步前行,到半山腰時都有些累,便找了處空地坐下歇腳。
姚丹青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側首笑望律文灝,“你怎麼想到帶我來爬山?”
“想起年少時曾任督軍出征,那時時常跋山涉水。待後來被封為太尉,便再沒任過督軍,出征打仗太過危險,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便再也沒登過山,現在想想,真是懷念當年隨軍出征的日子。”律文灝目光飄遠,仿若陷入自己的回憶。
“我就知道,督軍的虛職不過是你的一塊踏腳石,像你這樣的貴族門閥出身的嫡子,最終的目的隻是廟堂之爭。事實證明,你也確是一個運籌帷幄的人,更朝堂紛爭,決勝千裏。”姚丹青這話絕非恭維,律文灝的能力眾人皆是有目共睹的,他所倚仗的也並非隻是強大的律家。
律文灝卻道:“可我卻更喜歡行軍打仗,但我的家族責任不允許。”
“所以淝水之戰那一次,你會以身犯險。”
“那是年少時的衝動,若換了多年後,我必然不會讓自己身陷險境。”
姚丹青仿佛想起那一年,他白羽盔甲血跡斑斑,他們執手殺出重圍,那便是同生共死的決心,如期而至的愛情。
“但我很慶幸能在對的時間裏做出對的決定,認識了你,並愛上了你。”律文灝的話,就像一抹清泉,眼底的柔色仿佛被晴空映透,清澈一片。
姚丹青眼眶忽然有些濕潤,卻默默沒有講話,隻是在心中默默地回應著:我也很慶幸,韶華之年,遇見了你,愛上了你。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蒼穹沉沉,淡淡的、靜靜的,令短暫的對話陷入一片沉默。
二人並肩而坐,遙望斜暉脈脈,繁華一片。
許久,律文灝終於打破了那份沉寂,“走吧,我們登上頂峰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