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玄素！”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看著姚丹鳳，那雙陰冷的目光幾欲將她千刀萬剮。
“沒想到律府懲治一個罪人，也能引來世子爺。”姚丹鳳揚眉冷笑，盡是諷刺。
淩玄素狠狠甩開手中長鞭，也不顧掌心那火辣辣的疼痛，轉身凝望趴地上的澹青菡。隻見她背上、腿上、手上，都沾染著刺目的猩紅，隻覺心中隱隱泛起窒息般的痛，卻是冷冷地對著姚丹鳳道：“究竟要有怎樣惡毒的心腸，才能這樣對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姚丹鳳嗤鼻一笑：“手無縛雞之力？她的功夫可能以一敵百，不過現在完全不用擔心了，她已服下化功玉露，今後看她還有什麼本事勾結湛王出賣律府。”
淩玄素聞言，眸色一黯，緩緩彎腰，單膝跪在澹青菡麵前，伸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認識她這麼久，她從來都是孤傲清冷，他曾在心中暗暗期待著，有朝一日能看見她狼狽的日子，那樣他就能狠狠嘲笑她一番。
可如今，他當真見到了她狼狽的一刻，卻再也笑不出來。
澹青菡全身受了刑，根本無力動彈，隻能任淩玄素扶起，倚靠在他懷中，沙啞著聲音問道：“你怎麼來了？”
“你成親那日我不是和你說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嗎？”淩玄素環著她的雙臂隱隱有些顫抖，不敢想象他若再晚來一步，是否還能見到活著的她。
“我……”澹青菡說到這裏，喉頭竟是一陣哽咽，朦朧的目光凝著近在咫尺的淩玄素，心中不覺一動，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是滾落，再無言語。
“世子爺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摟著我的側室，可還記得大晉的禮法？”律文灝出現在正廳之外，一雙淡漠的目光直勾勾注視著淩玄素。
淩玄素沒有看律文灝，竟是將澹青菡一把打橫抱起，待走到律文灝麵前時，卻是厲聲道：“讓開！”
“世子爺可以將人從律府帶走，但你可知道將要為此而承擔哪些罪責？”律文灝淡淡地露出一抹笑意，繼續道；“裕王府與律家也算是半個親家，我可不想你因一個女人而壞了這大好局勢。”
淩玄素聞言，卻沉默了，可摟著澹青菡的雙手卻未鬆半分。
“世子年少氣盛，我可以理解，你放下她，我可當今日什麼都沒發生過。”律文灝淡淡一笑，一副不會深究的模樣。
澹青菡知道淩玄素為難，顫顫巍巍的伸出那十指沾滿鮮血的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放下我。”
淩玄素卻置若罔聞，依舊不肯鬆手，澹青菡則望了眼佇立在外久久不發一語的朝夕，“朝夕，過來扶我。”
此時的朝夕看著狼狽不堪的澹青菡早已經淚流滿麵，直到她出聲，這才大步上前，欲從淩玄素手中接下澹青菡。
淩玄素深深吸了口氣，這才鬆開澹青菡，此時的他的全身也沾染上澹青菡身上的血跡，看在人眼中，那麼觸目驚心。
他將眼中一切情緒掩去，平靜地對律文灝道：“律大人既已喂她服下化功玉露，今後她不再有可能出律府，煩請律大人饒她一條性命，也算是給裕王府一個薄麵。”
“既然世子都開口了，那我便賣裕王府一個薄麵。”律文灝笑了笑，便吩咐了管家葛林命人將重傷的澹青菡帶下去。
淩玄素眼看著渾身是血的澹青菡被下人抬下去，卻遲遲未收回目光。
律文灝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精銳道：“既然律府給了裕王府一個情麵，將來我可是要討回來的。”
淩玄素這才收回視線，淡淡一笑：“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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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青菡受傷的事並沒有傳出去，律府口風嚴實，都很自覺的再也絕口不提菡夫人這個名字。隻是當夜來了數位大夫，為澹青菡治傷，其全身上下多處皮開肉綻，下手之狠讓人心驚。
大夫言，此傷讓其心肝脾受損，沒有個一年兩載是萬萬無法調理好身子，律文灝聞言倒是輕輕一笑道：“這也好，今後就安分留在律府養傷。”
而律文灝果然說話算數，既然答應了淩玄素不再為難澹青菡，便再也沒有讓人為難她，隻是原本看守她的兩名丫鬟變成了四名。
整整一年，澹青菡皆以調養身子為名被禁在府中，此後律文灝也再也沒有出現過，仿佛已將澹青菡此人遺忘。
而帝都的鳳鳴樓內，軒轅璟一直在等她來，卻久久等不見她人。
他心中猜測到也許澹青菡已受製於律文灝，心想這樣也好，他們男人間的鬥爭最好不要她介入，畢竟她在律家的屋簷下，處處受製於人，到頭來難免受傷。
也罷，總有一日，他會將她帶離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