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世子爺,既然我們還有錢傍身,就別再計較了。”朝夕適時開口製止他的怒吼。
“你倒是說說看,她明明有錢在身,為何要用我的金豆子散給難民?好人我來做,惡人你來做,真是卑鄙!”淩玄素用力拍了拍桌案,怒氣未消,忽感身後有人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沒想到在這兒也能遇見世子爺。”溫淳的聲音將淩玄素的怒氣澆滅。
淩玄素回首,但見來人,收起了臉上的憤怒,露出一臉平和的笑:“我當是誰,原來是段大人。”說著,便邀他於對麵坐下。
澹青菡的目光精銳地隨著他入座的身影,眼中有著難以言喻的冰冷。
他也感受到澹青菡的目光,有些疑惑地側首,對上了她淩厲的眸光,有些詫異。
“這位是當朝侍中,段韶。”淩玄素出聲介紹了他的身份,同時也在提醒失神的澹青菡。
澹青菡收回眼中淩厲,嘴角輕扯一抹輕笑:“小女江州刺史之女,澹青菡。”
店小二上了菜,淩玄素與段韶二人相談甚歡,很是熟稔。
澹青菡明白,當年太子殿下有恩於段韶,段韶一直是太子信任的門生,而裕王府與太子府走的近,淩玄素便與段韶有交情也不足為奇。可如今裕王府已開始疏遠太子,這段韶應該對這裕王的兩麵三刀感到憎惡,為何卻與這淩玄素相談甚歡?
“你不是餓了嗎?怎麼不吃?”淩玄素這才注意到始終未動筷的澹青菡。
澹青菡這才拿起筷子,可望著滿桌菜肴,卻發覺一點兒也不餓,再次將筷子放下,朝段韶望去,“敢問侍中大人此次來豫州所為何事?”
“豫州亂,我前來看看。”段韶答的雲淡風輕。
“據我所知,太尉大人也在豫州,段大人這一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澹青菡別有所指的笑了笑。
段韶被看穿心事,也未掩藏,隻是舉杯吮了口茶,“我承認,我是來見太尉大人的。不過,世子爺應該與我的意圖一樣吧?既然都是一個目的,那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我正好可結伴上路。”
淩玄素早就猜到段韶此次是來找律文灝的,隻是未想到,澹青菡問的這麼直接,而段韶也回答的這麼幹脆。
澹青菡再次想起當年的初次見段韶,他一個窮酸書生,在寺廟內侃侃論政的風采,如此高風亮節,得幸於太子賞識,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想當年,她與段韶的婚事,是由太子親自前來說項,可見太子對段韶的賞識與信任。
可如今,太子才被圈禁,這段韶便倒戈於楚親王,想來是可笑。
父親與她都看走了眼,這段韶也不過如此。
“狡兔死,走狗烹,大勢已去,段大人尋求自保,也是人之常情。”澹青菡不屑地笑了笑,睇了眼臉色不太好看的淩玄素,“但裕王府可與段大人不同,你是太子的心腹,是近臣,而裕王不過是太子的一個外臣。段大人可不要將我們與您混為一談,去豫州,還是各走各的好。”
淩玄素的臉色這才稍微好了些,笑道:“青菡說的不錯,本世子與段大人本就不是一路人,還是各走各的好。”
段韶沒有說話,隻是開始重新審視麵前的澹青菡,自打初次見麵起,她便對他有著莫名的冷凜,話語間無不暗藏譏諷與輕視。他倒是記不起,何時與澹家有過交集,竟得罪了這樣一個咄咄逼人女子。
澹青菡從懷中掏出那張一百兩的銀票放至桌上,“段大人,這頓便由世子爺請了,您慢用。”說著便起身,與淩玄素瀟灑的朝酒樓外走去。
朝夕有些戀戀不舍地望了眼那張銀票,卻還是咬了咬牙,緊隨其後。
淩玄素則一邊朝外麵走一邊低聲問:“你好大方,那一百兩可是我們最後的盤纏了。”
澹青菡冷睇他一眼:“那你幹嘛不讓店小二找零,反倒是大搖大擺的同我走了?”
淩玄素哼哼:“你都走了,我難道不跟著?我可是堂堂世子,在段韶麵前可得有點骨氣。”
出了酒樓,朝夕終於忍不住開口,有些為難地問:“我想問,今晚我們住哪?”
澹青菡與淩玄素停住步伐,回首看著朝夕,異口同聲道:“你為什麼不叫小二找零?”
朝夕被二人這一架勢嚇得一愣一愣的,委屈道:“我,我……你們也沒吩咐我找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