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震天的朝拜聲鋪天蓋地地響起,烈湛站在最高的那處,麵無表情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意。
今日是乾國投誠之日,此時距季阮離開已經5年零一百日了,三年前烈湛親自出兵倉國,兩國戰爭曆時一年,最終以倉國投降告終。
莒國因著季菀琴之事,國君早在烈湛出兵之時便上表了一封求和信,奇異的是一向強烈反對的國師大人此次居然沒有勸阻,此事倒是蹊蹺。
“烈帝,我們又見麵了……”君風潛一身白衣,麵上居然帶笑,緩步走上了高台,身後跟著一身黑衣的君風崢,兩人一黑一白,倒是映襯。
烈湛冷冷地掃了二人一眼,並不言語。這些年他越發地沉默寡言,在朝上也是,能不開口便不開口,神情永遠冷峻,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今日我二人來便是親手呈上乾國玉璽,順便恭賀烈帝一統天下。”君風潛淡淡一笑,此話說得雲清風淡,像是談論天氣一般。不過這話卻著實令人震驚,哪怕是主動求和的莒國,也萬萬不會交出國璽。
韓紫默站在烈湛身旁,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君風潛臉上的表情,沒有怒意,沒有仇恨,有的隻有淡然,仿若從不將手中的國璽放在眼裏,仿若不知他這樣交出的不止是一個死物,而是整個國家。
“何須這般驚訝,我誌不在此,何況我已經有了比天下更珍貴的東西。”君風潛說時回身看了身後那人一眼,兩人相視一笑後,他又轉頭看向烈湛,笑道:“烈帝,雖然今日我已成亡國之人,不過我相信你會善待乾國的百姓,我也就放心了。”
烈湛看著兩人相視一笑,神情間有了一絲動搖,曾經的曾經也有這樣一個人願意站在他的身側,與他一同回望這天下,與他一同分享喜怒哀樂。不過那也是許久以前之事了,如今的他,隻是一個人,什麼……什麼也沒有!
“陛下,這二人如何處置?”韓紫默無意間看到了帝王眼底的那一抹死寂,那是無盡無盡的絕望,這5年來的日日夜夜,他是如何想念那個人,也隻有他知道了。所以此時他適時地轉移話題,怎麼也不願就看到這樣的烈湛。
“放了。”極短的二字,連一直麵帶笑容的君風潛也不由一愣,饒是他親手交出國璽,卻也沒料到烈湛竟會這般容易就放過了他。連一絲一毫的刁難都沒有,“放了!”就這麼短的兩個字,為什麼?!
“你們走吧!”韓紫墨毫不質疑烈湛的話,這幾年來他已經見多了這樣的情況,這樣輕易地放過。季傲雲也是,司徒俊也是,卓爾木也是,葉清淮也是,這些人,陛下毫不手軟地進攻城池,擴張領地,卻也這樣毫不猶豫地輕易地放了。有過質疑,有過埋怨,有過勸誡,到了如今卻隻剩下遵從。
君風崢終於一笑,仿佛明白了烈湛的用意,他細細打量著這個已經君臨天下的男人。從他的眼裏他看不到狂傲,看不到狂喜,甚至連一絲的傲慢都沒有,有的隻是一片幽深,一片無盡的黑暗。
“烈帝,原來你得到了這天下,卻失了最重要的東西。”他快意地笑,張揚,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一黑一白逐漸消失。
“陛下……”韓紫默稍有擔心,關切地看著身旁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