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兮跟著宮女去了台子後頭換衣服,熹妃心情大好,與眾人說說笑笑,好生熱鬧。
正說著話,卻聽通報公公喊道:“四阿哥駕到——五阿哥駕到——”
“兒臣給額娘請安!”
“弘晝給娘娘請安!”又對雲姚喚了聲“二姐”,雲姚微笑著點點頭。
“四阿哥吉祥,五阿哥吉祥!”一時之間行禮不斷。
珺妍趕忙向一邊撤了撤,早已有丫頭擺了凳子,兩人坐了下去。
弘曆道:“額娘說什麼呢?這麼開心。”說著話,眼睛卻越過眾人落在雲岫身上。
已是許久不見,自從上次自己受冤之後。不對,是她許久沒見他了,至於他,她伸手撫上玉菊,冰涼的觸感讓她渾身有些冷,她瞧著他,臉上一抹笑意爬上。他好像和幾個月前沒什麼差別,沒胖也沒瘦,許是冬天的緣故,比秋日略微白了些,嗯,剛剛站著的時候應該是高了些,壯了些,看來這麼久過的還不錯。
雲姚瞧著雲岫傻笑,碰了碰她胳臂道:“你笑什麼呢?”
“沒……沒什麼。”雲岫忙收起笑容:“我哪有笑什麼。”
熹妃笑道:“就是隨便聊聊家常。”
弘曆點點頭,熹妃又問了他與弘晝的學問一些的事,一時再無多話,殿中寂靜無聲,寒風吹起半卷的簾子,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響。不多一會兒,便見台上多了個綽約的身影,隨著節奏,她輕啟朱唇,唱道:“春季裏風吹萬物生,花紅葉綠草青青。桃花豔,梨花濃,杏花茂盛,撲人麵的楊花飛滿城。夏季裏端陽五月天,火紅的石榴白玉簪,愛它一陣黃呀黃昏雨呀,出水的荷花,婷婷玉立在晚風前。秋季裏天高氣轉涼,登高賞菊過重陽,楓葉流丹就在那秋山上,丹桂飄飄分外香。冬季裏雪紛紛,梅花雪裏顯精神,水仙在案頭添呀添風韻,迎春花開一片金。我一言說不盡,春夏秋冬花似錦,叫阮媽,卻怎麼還有不愛花的人?愛花的人,惜花護花把花養,恨花的人,厭花罵花把花傷,牡丹本是花中王,花中的君子壓群芳,百花相比無顏色,他偏說,牡丹雖美花不香,玫瑰花開香又美,他又說,玫瑰有剌兒紮的慌,好花哪怕眾人講,經風經雨分外香,大風吹倒了梧桐樹,自有旁人論短長。雖然是滿園的花好無心賞,阮媽你帶路我要回繡房。”
眾人皆沒了言語。
怎麼形容這歌聲呢,如百靈鳥在山穀裏高歌,又如嬰孩的小手撓著心口。這曲子向來風格幽默,唱詞優美,這樣被她這一唱,反倒是有了些許明亮的意味。
周遭一片寂靜,台上的人兒唱完之後,見著眾人的反應,滿意一笑,扯了裙擺,略一福身,歡快笑道:“雲岫,你輸了吧?”
雖然被臉上的妝容掩去了本來的容貌,但那聲音卻是他們熟悉的,震驚過後,雲媱有些吃驚道:“是悅兮。”
雲岫也是一陣震驚,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她是萬萬不會相信這歌調是出自平素裏隻是個孩童樣子的悅兮,站起身來笑道:“好好,我輸了。”台上的望舒“嘿嘿”一笑:“那你該怎麼做呀?”
雲岫一猶豫,隨即盈盈一拜,笑道:“悅兮姐姐,妹妹這廂有禮了。”
悅兮直接從台子上跳了下來,跑到雲岫身邊,開心一笑。
熹妃也道:“嗯,本宮聽了不少戲,唱的這麼好的可是頭一遭。”
悅兮又是一笑,“多謝娘娘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