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重火光之下，我想起第一次見鳥弟的時候他還是一隻碩大無比的鳥蛋。
比我遇見白華要早上幾百年。
彼時我正揉著肚子在空蕩蕩仙界老林裏轉悠，打算找點東西作為我的晚飯。
說來也奇怪，自從我被一朵雲給頂上來以後，不吃東西也不會覺得餓，這實在要算是個喜事，比在凡間天天擔心吃不飽飯餓死要好多了。
可我還是喜歡吃飯，熱騰騰的食物能讓我的心裏不那麼空蕩蕩的。
在就那個時候，我找到了鳥弟。
那個金光閃閃的鳥蛋足足有我的兩個臉那麼大，就在我考慮晚上是吃水煮蛋呢還是烤鳥蛋的時候，它裂開了一條縫，數條縫隨即一道道裂開，一個毛茸茸的小紅腦袋鑽了出來，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額上的紅毛因為被捂在蛋殼裏軟趴趴的貼在腦袋上。
我舉著鳥蛋愣了一愣道：“孵……孵出小鳥來了？”
鳥弟從小便有自我精神，奶聲奶氣地瞪著我道：“老子是頭鳳凰！”
我皺了皺眉頭，說實話，我沒見過鳳凰，也不知道鳳凰跟小鳥小雞有什麼區別。
“這是我的地盤，我不管你是什麼鳥，以後你就跟我混吧，還有這裏隻有我能自稱老子，你個毛都沒長齊小破鳥，要叫我大哥。喂，聽見沒！”我看他聽得心不在焉，用手拍了他腦袋一下。
沒想到我這一掌拍得他孱弱的身子晃了一晃，直欲栽倒。
他用爪子支撐著站起來，我暗中讚歎這真是一隻堅強的小鳥。卻看見他的鼻涕早已拉拉了二尺長，卻還辯解的盯著我：“我是鳳凰啊鳳凰！”
是以過了幾百年以後親眼看著鳥弟羽化成仙的時候，雖則很華麗很盛大，我的心裏卻沒有什麼波動，因為我覺得鳥弟就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是這樣的。
回首過去，不禁老淚潸然。
再抬頭，鳥弟把自己燒的隻剩了點渣渣。
我從兜裏掏出聚魂瓶，把那些微弱的赤魂裝進去，又捏碎。
瓶子的碎片把我的手割出幾道口子，鮮血順著掌心的脈絡靜靜流淌。
我的視線漸漸模糊，迷迷瞪瞪聽到兔弟從金鑾椅上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跑向我，嘴裏不停的咒罵：“曄暝你瘋了！你不想活了？”
我的眼神開始渙散，費力的看著白華，淡淡的說：“嗯。”
然後閉上了眼睛，一片虛無的感覺真好，四周都黑漆漆的，跟以前兔弟藥死我的感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