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連子忙奉上了香茶，低聲道：“主子別急，有采苓在，人跑不了……”
德妃微微冷笑：“少寬慰我，采苓一個使喚奴才隻管看人罷了，難道還指望她去拿人不成！”
小連子小心翼翼又道：“主子協理六宮事宜，聽聞這等令皇上龍顏蒙塵的醜事，自是不能坐視不管，隻是又何勞主子自己出力……”
德妃聽出話音，冷冷一笑，眼下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方為上策。前幾日才陪老佛爺看了一出【三祝記】，怎就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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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暖閣。
“皇上，江寧織造曹大人到了。”魏全躬身稟道。
康熙從一堆本章中抬首，淡淡說了聲：“宣。”
“微臣曹寅參見皇上。”
曹寅斂襟入內，行禮如儀。
康熙擱下朱筆，指了指底下的黃花梨六螭捧壽軟墊椅。曹寅謝恩坐下，卻仍是誠惶誠恐，恭恭敬敬道：“微臣世受皇恩，生歿殊榮，今複邀皇上格外加恩兼管兩淮鹽課，凡事不敢造次，故先恭請聖鑒。”
康熙不置可否地一笑，端起茶盞，淺啜一口，入口竟是冰涼，不免皺了皺眉，喚了小六子將茶換了，方正色道：“鹽政上關國計，下濟民生。而天下鹽課，又以兩淮為最，占大清鹽稅一半有多。朕既親點你與李煦二人輪管兩淮鹽課十年，當然便不會疑心你們，有什麼想法，隻管奏明便是。”
“微臣遵旨。”曹寅忙起身行禮，容色恭謹，“兩淮鹽課積弊已深，微臣也細究過個中原由，關鍵是自滿普任巡鹽史以來，每年有二三十萬兩的虧空，照舊例這筆銀兩自是由後麵的巡鹽史填補。
但在羅詹上任時，將每份鹽引增加了一半收費，結果導致鹽課貿易中斷，稅收大減。雖有其後的噶世圖通過降低鹽引數量和每份鹽引的運鹽量來節省開支，卻也隻能完成四成的稅收配額，一半尚未達到。”
康熙麵色淡漠，接過小六子奉上的香茶，輕扣茶盞，緩緩撥著湯麵浮葉，唇角勾起一道淺弧：“那依你說，該是何舉措？”
曹寅剛要答話，卻見小六子又匆匆跑了回來，打了個千兒，急促地稟道：“皇上，燕禧堂那邊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內廷侍衛正在搜宮呢！”
“好大的膽子！”
康熙麵色大變，一聲怒喝恍如雷霆霹靂，徒然起身便往外走去，見曹寅仍躬身立在一旁，方壓抑了怒氣，邊走邊沉聲交待：“你回去後，務必協同李煦將江寧、蘇州織造的各項費用如實陳奏，朕要詳加過目！”
“微臣領旨。”
曹寅聽康熙突然問到織造賬目，頗有些意外，不由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