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某縣令氣定神閑地一拍驚堂木,懶懶張口。
低眉順眼地跪在公堂中央的女子偷偷撇了撇嘴,繼續作她受欺負的小媳婦狀,“回、回稟大人,民女、民女賤名可忞,年……年方……十七,家暫住……城北……城北迎、客樓,至於……至於是何方人氏……民女尚不清楚……”哈,想她可忞看韓劇日劇台劇無數,耳濡目染,那叫一個經驗豐富,不敢說可以媲美專業演員,但是如此淒怨哀婉、催人淚下外加戚戚慘慘的鏡頭隻是小菜一碟拉!騙騙這古代傾國傾城的小迂腐縣令,也是綽綽有餘的嘛……
“……”站在一旁的晏如額上緩緩滑下一滴冷汗,她無語地看著跪在左側的人那單薄的肩膀抖得跟抽風似的,嘴裏還時不時發出一聲聲抽噎,將這種“被地主階級壓迫得半死不活的小白菜苦大仇深”的惡寒戲碼推向了“沒有最狗血隻有更狗血”的萬劫不複的深淵……心下估摸著是不是該假裝讚美她一句“演技真乃爐火純青”……
公堂之上的時破竹倒是不想深究她那“何方人氏尚不清楚”是所謂哪樁,閑閑地把笑容掛在嘴角,繼續例行他的公事:“那,你所告何人?所謂何事擊鼓鳴冤哪?”
可忞一邊裝模作樣地抽搐著,一邊幽幽地在腦門上掛上幾條黑線,這人怎麼說話文縐縐,一套一套的啊?聽得她也一愣一愣地。就算他是一風華絕代的美男吧,也要毫不留情地鄙視他!有道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那他就是再媚惑,也比不過她的西施拉!所以鄙視他,是不用心疼他是美男的!而此時此刻,她的西施正站在這死文藝縣太爺的身旁,手按著佩劍,拽拽的皺著眉,好帥哦!怪不得她二話不說就把一顆(毫不值錢的)芳心給拍了過去……
呃……說到西施,這才想起自己大中午地頂著烈日來這縣衙擊鼓鳴冤的圖謀……於是期期艾艾地抬起頭,翹起蘭花指掩麵哭訴道:“民女乃是迎客樓的說書之人,今日午飯之時,民女正在酒樓說到高潮之處,民女便按照習慣下來跟客人們打招呼,誰知他竟然……”蘭花指繼續抖動著指向公堂另一旁的可憐五歲小屁孩,淚眼含著深深的哀怨,譴責著那似乎犯下滔天大罪而從頭到尾都在背著手裝大人的某小孩身上:“他、他竟然……趁機用手摸我的臀部!古語都有雲:男女授受不親……嗚嗚嗚……民女的清白之身啊……試問以後,民女將如何嫁人……嗚嗚嗚……縣太爺,您可千萬要給民女作主呀!”既然他文縐縐,那她也用用假文言文好了,入鄉要隨俗嘛,她可是很能適應的……
除了麵無表情的晏如、一手策劃這個陰謀的某某人以及她的始終皺眉的西施、外加笑容已經有些掛不住的時破竹之外,公堂上所有人,集體華麗灰線,同時出現了失去重心而站立不穩的詭異現象……這女的……剛才好像在說一5歲小孩占她便宜吧?!他們是不是集體出現幻聽啊???今天太陽果然是從中間出來了麼?!……喂……姑娘……你不要隨隨便便說兩句話就這麼無情摧毀掉人家的人生觀呀……
被描述得人神共憤的小屁孩皺著眉,很負眾望地沒有被嚇哭,反而像個七老八十的小老頭似的朝時破竹走近兩步,用著稚嫩的童音開口道:“舅,我……“
“放肆!你怎麼敢藐視朝堂!”他話未說完,就被一腔義正嚴詞的熱血給噴斷,“見了大人還不跪下!還妄想扯裙帶關係!”那裝大人裝得理所當然的人被這一番劈頭蓋臉砸下來的厲聲說辭砸得暈頭轉向,完全忘記說這話的人剛才還楚楚可憐淚眼婆娑,這會兒卻在瞬間搖身一變,化身為類似他偶像包公大人的正義生物……
沒等他的小腦袋轉過彎來,cos包公大人的某某某已經偃旗息鼓,以詭異的速度收起一身的正氣,又開始苦大仇深了:“大人……您可是大公無私、廉潔秉公的呀!您可別因為他是您外甥,就……就……不顧小女子的身家清白……”她的眼淚毫不值錢地往外冒,忽然,她的眼睛突然閃閃發亮,貌似充滿著無限的向往,手還作捧心狀:“可是,我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而充斥著希望的……大人您,是絕對不會包庇這種在光天化日之下占我便宜的無恥之徒的。我,至始至終都相信著……所以,您一定會大義滅親秉公執法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