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有希望了?她有些欣喜。“我姓鳳,沒名字,沒有親人。”
“姓鳳?是姓楓吧。”三年前,大召便再沒有姓鳳之人了。“你現在就叫小楓吧,做個丫鬟也無需好聽的名字。彩蝶,把她交給玉湖,她的丫鬟剛死,缺一個。”
“是。小楓,跟我來吧。”彩蝶是老媽媽身邊的人,極少接客,但也長得美麗,性子高傲,看小楓的眼神有點鄙視。小楓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有些客人也注意到她,除了那身破衣裳之外,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雙眼睛,幹淨得讓人想玷汙一番。
她推開玉湖的房門,交代了幾聲便走了。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出,比起小楓,她更不喜歡玉湖,一刻也不想多待。玉湖坐在窗前,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小楓看著她,就像欣賞一幅畫一樣安靜。忽然,她神情一閃,嚇了小楓一跳。她正要開口問時,她便開口了。
“你下去吧,我身子不適,今日不謝客。記住,不得讓人前來打擾,希望你不要做第二個馨兒。”馨兒是前幾日死掉的丫鬟,是跟了她有些年頭的熟人。
“是,奴婢知道了。”她是在威脅她。沒想到這邊如玉溫潤,如湖平靜的女子,竟也有如此凶狠的時候。小楓關上房門,靜靜地守在不遠處,不讓任何人靠近。她不知,凶狠的不是玉湖,而是另一個人。
“你來啦。”玉湖揚起淺淺的笑容,雖然清淺,卻讓人看著無比羨慕。他已經有兩個月沒來了,說不想念,那是騙人的。他還是老樣子,不愛說話,冷冷的仿佛千年冰川,誰也融化不了。“今日也聽琴嗎?”無聲。“那聽哪首呢?”又無聲。“那就陽春白雪吧。”繼續無聲。言畢,繞梁的琴音便緩緩響起,男子緊皺的眉頭微微平緩,得到舒展。玉湖看著他變得少許平和的臉,心中無比溫暖。隻要能為他做一點點事,她也在所不辭。認識他快一年了,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來自哪裏,隻是能微微感覺出他與眾不同。他不說,她便不問。
一曲畢,男子站起身想離去,玉湖著急地起身問:“你還會來嗎?”他無聲的看了她一眼,便跳出了窗外。玉湖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傻笑著,因為他說:我會再來的。
這幾日,玉湖心情特別好。她知道媽媽把小楓指過來的意思,便乘著好心情教了小楓不少東西。書畫琴棋,一一教起來倒是不小功夫,可小楓學得特別快,一點就通一學就會,連她本人也出奇地吃驚。想著也許是自己受鳳家的耳濡目染,被別在曆代皇後頭上才有的本事吧。對她玉湖也不吝嗇,自己知道的悉數傾囊相授,跟她相處幾日,小楓發現自己原先的想法該是錯了。女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小心眼,萬般惡源皆源於此。若玉湖真是凶惡之人,這麼多天的相處怕是早就露出馬腳了。小楓看著正為自己描畫的女子,心裏樂滋滋的。
“玉湖姐姐,畫好了嗎?我都快僵硬了。”
“好啦,馬上好。你的眼睛,最是不好畫,怎麼畫都畫不出神采來,許是我技藝還不夠。”
“都做師傅了,還這般謙虛。姐姐的畫技可是一流,描出的事物都栩栩如生。”小楓實在不能忍了,幹坐著一動不動難受死了。
“呀,還沒畫好呢。快,快坐回去。”玉湖做事一向有始有終,不把它畫完,她總覺得心裏落點什麼。
“哎呀好姐姐,我看畫得挺好的呀,就跟真人似的。咱們出去吃東西吧,小楓餓了。”她軟聲央求著,這畫裏的人,許是讓她自己都覺得眼紅了,不過確實,缺了點神采。天天對著真人,還看畫像做什麼。玉湖心裏一軟,便也沒再追究這幅畫,這世間也沒有十全十美之物,何必苦苦糾纏呢。
“就知道你貪吃。你回去換衣服等著吧,我也換身衣裳。”為了畫畫,小楓沒有穿丫鬟的衣服。聽說可以去吃東西,她開心地回去了,還給了玉湖一個大大的笑臉。
半個時辰後,小楓出現在門口,剛要進去卻被小廝喊去端盤子上菜,過了半個時辰才得以脫身。她推開門,一腳剛邁出一步,竟感覺像踩到水一樣。雖說這房間臨江,卻從不潮濕。她一低頭,看見的不是水,卻是映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