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上學期臨近期末時一樣,穆念瓷與付辛城是留在教室最後的人。幾十平米的地方隻坐著兩個年少的身影。穆念瓷本就是奔著教學來的,付辛城卻不是很明白,自己是否真的變得好學了。
“懂了嗎?”一道不算難的數學題經解釋之後穆念瓷問道。付辛城又再看了一眼解題步驟豁然開朗“嗯,這麼一看也沒有很難。”
“當然,你又不傻。”穆念瓷很是隨意的說了一句。
“就沒有什麼題難倒過你嗎?”付辛城問。
穆念瓷做著題想也沒想“好像沒有,做錯的一般都是不細心。”
初春的陽光不辣,穆念瓷坐在窗邊,低著頭,很安靜的注視著課本,眨巴著眼睛,陽光照射下睫毛形成長長的倒影,時而手撐著頭,時而嘴咬著筆,不斷地幹淨利落的落筆在每一張空白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卻又十分整潔的數字全是知識。不知不覺付辛城放下手中的筆注視著這樣的穆念瓷,心生一念想看看穆念瓷會不會皺眉,結果穆念瓷連做了幾道題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他忽然很欣賞這樣的穆念瓷。知識競賽時她的王者氣派,她由內而外的自信其實很是迷人。
“你怎麼不戴帽子了?”付辛城輕聲言道。
穆念瓷咬著筆轉過頭剛好對上付辛城的雙眼,倒也不在意“想挖苦我嗎?像張薑一樣,說我是土包子。”
“你好像總是和我的認知不一樣。”付辛城說。
“你以為我是怎樣?”穆念瓷問。
付辛城忽然燦爛一笑,對穆念瓷來說根本就是攝人心魂“還記得高一的時候你總是幫我改作業的事嗎?其實那個時候我很不喜歡,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多管閑事的學習委員,一本好好的作業非有那麼多錯題,好像我是個傻瓜一樣,弄得我很沒麵子。”
“本來就是,那麼簡單的題你都可以寫錯。”穆念瓷也笑了起來。
“哪有很簡單?讓你去球場上打幾個球看你是不是還覺得很簡單?”
“能有多難,我腦子這麼好用。”
“體力跟不上腦子有什麼用。”
“光有體力沒腦子又有什麼用!”
“身體當然比腦子好了,你看看你自己,要不是因為身體不好導致中考沒考好怎麼會來了這,那麼好用的腦子還不是和我在一所學校。”付辛城的話讓穆念瓷停止了爭辯,這話也提醒了她,當初選擇就讀這所學校的原因,當時的堅定怎麼會在越走越遠的路上偏離了呢?她當初為何而來,這個學期又為何留下來,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因為付辛城嗎?高一時所有癡傻的行為不計回報,因為想要付出所以付出,從沒問過自己是否要暫停,可是為何漸漸地沒了當初奮不顧身的勇氣?若論拒絕,一開始付辛城的冷淡都沒讓她心如死灰,卻又為何在一次次更近距離的接觸之後自己卻望而卻步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在計較付辛城的不喜歡?
她望著付辛城,想到這幾個月的種種,突然覺得,為什麼不堅持呢?石霏凡已經走了,自己為何卻不再前進呢?
像是被什麼打通了,穆念瓷開口道“我喜歡你的事,可以繼續嗎?”
時間忽然靜止起來,兩個人互相看著。穆念瓷等來的不是付辛城的回答,而是突然出現在門口趙一卓的呼喚“小念,時間差不多,還不去吃飯嗎?”
氣氛被打破,一時間穆念瓷尷尬起來,付辛城收拾著書附和著趙一卓對穆念瓷說“走吧,去吃飯吧!”
······
穆念瓷沒有責怪趙一卓的突然出現,又或者她在想趙一卓根本不是突然出現“你怎麼不先去吃?”
“怕你一個人吃飯會悶啊!怎麼,我陪你不好嗎?”趙一卓沒讓穆念瓷看見自己眼底的灰暗。放學之後他一直沒走,躲在教室門口,與其說他不放心穆念瓷還不如說他不放心的是與付辛城獨處時候的穆念瓷。一開始教室裏麵傳來的是穆念瓷簡潔明了的解題聲,可到後來隱隱的他聽到裏麵傳來的笑聲,似乎已經從解題聊到了其他的事情上,於是他聚精會神的去聆聽,在聽到穆念瓷最後的發問時他終於沒忍住站了出來,他多麼害怕付辛城的回答。可同時他也十分清楚,即便攔得了一次兩次,也攔不了漫長歲月裏的無數次!
“沒有,怎麼會。”穆念瓷是走在趙一卓身邊,可腦子裏想的全是與付辛城的種種,倘若沒有趙一卓,他會如何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