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往南而行,才走出二三十裏地,隻覺恍如隔世,當日易水寒說戰事將起,瑾萱隻知戰火殃民四字,如今親眼所見才知此四字是何等慘痛!
混在逃避戰亂的人流裏,瑾萱逆流而行,和走在旁邊的一個名喚紅花的年輕女子低聲交談。
“大夥都往北邊走,怎麼你往南邊走呢?”紅花走了十幾裏路才找到一個和自己同行的人,十分高興,也十分疑惑。
“出家人雲遊四方,並無方向!你呢?”瑾萱淡淡一笑。
“我原是洛城人,去年起了饑荒,我男人帶著我往北邊去投靠親戚,後來聽說太子在洛城招人修河堤,我男人把我留在親戚自己先回來了,這一打起仗來,我也沒了他的消息,就回來找他!”紅花歎了口氣,流露出擔憂。
“路途遙遠且又兵荒馬亂的,你孤身一人,不害怕嗎?”瑾萱在問紅花,仿佛也在問自己。
“怕是怕,可我不放心啊!要是他在洛城出了什麼事,我不在他身邊那可怎麼行呢?師父到處走,不如就和我一起去洛城吧!”紅花似乎真的很怕。
“好啊!相互有個照應!”瑾萱微微一笑,紅花見瑾萱答應了,笑得很開心。
人流漸漸稀疏,瑾萱與紅花不用與人碰來撞去,輕鬆了許多,時近中午,紅花腹中饑餓,說道:“咱們停下來歇歇,吃點東西再走吧!”
瑾萱走得有些累了,說道:“也好!”紅花從包袱裏拿出兩個窩頭,一個遞給瑾萱,一個已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裏。
“你自己吃吧!我帶了幹糧!”瑾萱從包袱裏拿出兩個饅頭,紅花笑了笑,將窩頭收了回去,兩三口吃完了。
瑾萱見紅花吃得香,遞給她一個饅頭,說道:“你吃吧!”紅花有些難為情,笑著不接,瑾萱微笑道:“我吃不了這些!你幫我吃了吧!”說著將饅頭塞進紅花手裏,紅花開心地吃著饅頭,說道:“我吃得多,力氣也大!一會兒我給你拿包袱!”
忽然一陣驚叫聲傳來,瑾萱紅花立刻站了起來,循聲望去,人們四處逃散,身後十來個士兵舉著刀,一路吆喝著追趕過來,那些士兵軍服破爛肮髒,不知是那支軍隊被打散了的殘兵遊勇。
紅花嚇得瞪大雙眼,呆若木雞,瑾萱拉起紅花,轉身就跑,紅花回過神來,拉著瑾萱拚命跑,不知往哪裏跑,隻知道拚了命往前跑。
也不知跑到哪裏了,聽見後麵沒有追趕聲,瑾萱回頭一看,不見那些士兵身影,便拖著紅花往回拽,上氣不接下氣說道:“沒——沒追來了!”
紅花回頭一看,鬆了口氣,停了腳步,倚著一顆大樹大口喘著氣,說道:“朝廷的軍隊,為——為什麼要追我們老百姓啊?”
瑾萱背靠樹幹,站在紅花身邊,說道:“那些是朝廷的兵?”紅花說道:“是啊!我認得他們的軍服!”
“哼哼哼!小娘子!怎麼不跑了啊?在等哥哥嗎?”突然從樹後麵竄出一個士兵,一臉淫邪之笑,嚇得瑾萱紅花抬腿就跑。
那士兵伸手一抓,正好抓到瑾萱帽子,一下子抓了過去,見瑾萱一頭青絲瀑布般垂下直到腰際,一時口水差點流了下來。
“啊——”瑾萱頭發被那士兵拽住,痛得失聲尖叫,“哈哈哈!俏尼姑,好好陪陪軍爺!”那士兵抓住瑾萱頭發把她往回拽。
瑾萱回身一腳狠狠踢向那士兵,那士兵吃痛,鬆了手捂著痛處,弓著腰罵道:“臭婆娘!”
“快跑!”紅花拉著瑾萱又開始狂奔,“還不快過來給我追!”那士兵大聲喊著,幾個士兵應聲而來,見紅花瑾萱在前麵跑,不用那士兵催促便如餓狼般追了上去。
“小尼姑別跑!”
“小娘子!哥哥想你很久了!”
士兵一邊追著,一邊嬉笑著滿嘴淫詞,瑾萱紅花回頭一看,更加拚命地跑,隻差沒跑斷氣,那幾個士兵窮追不舍,一直將瑾萱紅花逼到一處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