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蘇出生於70年代的西北B市,父母是比較悲催的那代人,趕上十年□□,父親還好,上了高二算是高中畢業了,而母親則比較慘,隻讀了初中就結束了上學生活,幸好那個年代分配工作,於是被分配到了一個偏遠的軍工廠。
想當年,父親長的還是比較帥氣的,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出身不那麼好,家裏是富農,據說一直沒帶過紅領巾。而母親就不同了,家裏是三代貧農,窮得揭不開鍋,於是外公就去鬧了革命,這種家庭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是頭能抬高的典型。父母是經由人介紹認識的,盡管在家世上看來母親要略高一籌,但是看對眼的兩人沒管別人怎麼說,就這麼成了家,一年後有了鄭曉蘇。
鄭曉蘇就這麼稀裏糊塗的在這個偏遠的地圖找不到的軍工廠,其實生存環境和廣大農民弟兄差不多的環境長大了。
上了學後雖說心比較粗,但是也不知道是父親說的家裏是書香門第的遺傳起了作用,還是母親說的她教育得法,反正是成績不錯,再說人也算是眉清目秀的,讓父母能在親戚同事們中能炫耀一把。
曉蘇這個人別的特點沒有,就是心粗,粗到班裏男生對她有好感都懵懵懂懂的,粗到女同學們互相有點小心思啥的都一笑而過,所以在大家都浮躁的青春期裏,鄭曉蘇反而能夠安安心心、踏踏實實的學習。就這樣,上了高中後成績也還算穩定,據老師的說法上個一般偏上的大學是有希望了。
沒想到快要高考了,鄭曉蘇卻得了傳染性結膜炎,俗稱紅眼病,這讓父母急壞了,又是打針又是塗藥就是不見好,這下壞了,考大學考了個專科分數,父母一下子頭發都白了不少,而她卻充分發揮了性格中沒心沒肺的特點,隨便填了幾個北京、上海大城市的專科,心情很不錯的出去找同學玩了,心情好的原因那比較多,眼睛不癢了,不用複習了,徹底解放了,不管好壞總有個學校上了。
你別說,這個鄭曉蘇真是有點詭異的好運氣。8月中旬是她的生日,大中午的學校門房打電話到樓下楊阿姨家,通知她去取錄取通知書,她頂著大太陽蹬著自行車就去了,想著快點,這天氣可夠熱的,晚上還約了同學們過生日呢!但心裏卻有點奇怪,這專科不是最後發嘛,據說要到8月底了,怎麼這會就出來了?
結果看門的老大爺把錄取通知書交給她,她拆開一看,天啊!這不是專科錄取啊,這是本省中醫學院的本科錄取通知書,其他的都顧不上仔細看就衝回家去了。她家離她媽上班的單位就一牆之隔,在陽台上拚命叫媽媽,媽媽也就大著嗓門回:“啥事?忙著呢!”她說:“媽,我上本科了!”
老太太當年才45,一聽一趔趄,差點絆地上,幸好周圍同事給拉住了,這下不光她媽聽見了,她媽周圍的同事包括家裏附近那兩棟在家的人都聽見了,要知道90年代出個大學本科生還是不容易的事情,不管什麼學校都算是不錯了。晚上媽媽還給她做了她最愛吃的紅燒排骨,不愛說話的爸爸一晚上眼睛都笑得沒睜大過,同學們給她祝賀生日的時候都帶著羨慕。
過了兩天興奮期,仔細看學校,這學校好像沒聽說過啊,看地址是省城的,可爸爸就是省城土生土長的人,可怎麼都不太清楚呢,大體位置看是在醫學院旁邊,鄭曉蘇有個大伯是醫學院的老師,也算是常去,但怎麼就沒見過呢?
這個疑問困擾了家裏三個人。後來又一想,不管好歹,這都是國家正規學校,包分配的,這就讓三個人放下心了,帶著對鄭曉蘇未來的憧憬等著開學的到來。九月份開學了,父母送鄭曉蘇去學校,那個年代學校還不興統一床上用具什麼的,都是自帶,爸爸扛著個被子,媽媽和鄭曉蘇拎著行李就去了省城報道。
為了早點到學校,一下車,媽媽就做主奢侈了一回,打的!可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司機居然不知道那個學校在哪裏,在那附近繞了兩圈後,沒辦法,爸爸決定還是先去大伯家問問。經過大伯指點才知道,這個學校是原來醫學院的中醫係,80年代才從醫學院分離出來單獨成立學校,所以學校很小,門還是個很舊的鐵門,所以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具體地址,更悲催的是這個學校的後門開在醫學院的後牆上,比前門還要氣派點…
上了學後,鄭曉蘇覺得這不是她想過的大學生活,學校太小了,這個學校的招生都是在省內,因為學費還比較低,85%的同學都來自農村。每天在宿舍和學校都能聽到本省各地的方言,鄭曉蘇覺得太沮喪了。
周末回家和爸媽說想回來複讀了,這個學校讓她感到很不舒服,向往中那種明亮的教室、神采飛揚的同學、談吐幽默的教師都不存在。可是父母的一席話徹底的把她打回了現實。
父母問過大伯了,正因為這個學校比較差所以鄭曉蘇才能上本科。這個學校屬於國家首批實行並軌製教育的試點,能夠提前錄取,以往錄取的學生大部分都是農村學生,為了平衡學校的生源構成,所以對城市學生實行降分錄取。恰好鄭曉蘇填了服從分配,才會上本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