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我心如荼向明月(2 / 3)

或許正是因此癡迷,彩兒姑娘幫宋甜將三日來的課全部推掉了,與張夫子作伴的隻剩下宋軒一個人。或許是好事?

學琴之餘,彩兒姑娘還試圖教會宋甜——做菜。

彩兒姑娘是這麼說的:“想要征服一個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嗯,這話很有道理,後世也會有人這麼覺得的。

但是,身在深閨之中嬌生慣養的彩兒姑娘的做菜水準,不能說也不必說。雖然每次彩兒姑娘做菜的時候都興高采烈滿頭大汗,但最後的成品卻總不盡如人意。每一次她都會訝然自語:“呀,鹽加多了。”“呀,薑加多了。”“呀,醋忘記放了。”聲音恰好讓旁人聽見,使人尤其無語。

這頓飯菜不能占用早晚的家庭餐,自然隻能擠兌到中餐中去了。

宋軒每次都有幸品嚐到那人間珍饈,一同有幸的自然還有張夫子。甜姐兒倒還好,她吃這些菜的時候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還有點怡然自得的樣子,彩兒姑娘則一邊吃一邊點評一邊陶醉,完全沒有——自知之明。張夫子負責齜牙,宋軒負責咧嘴。

後來宋甜漸漸學會了做菜——宋軒不知道她是怎麼學會的,畢竟有這樣一個師傅——後來才知道當時宋甜還向府上的廚娘請教了——宋軒和張夫子遭受的罪就少了點,因為宋甜的菜雖然還未失去彩兒姑娘的精髓,可至少能入口。

宋甜做菜的天賦如此之高,以至於拯救了眾生,宋軒對此很感動;彩兒姑娘也很激動,畢竟看到自己的徒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有內心深處的小驕傲——不過短短兩天,宋甜的廚藝就能入眼啦。

宋甜做菜的時候很認真,彈琴的時候也很認真,所以她從心底認可了這個姐姐。直到後來的後來,二人再相見,還是好姐妹。

好姐姐就這樣離開了。不過人生的一瞬間,姐姐就這樣成為了回憶,宋甜心中徒增了半卷傷悲。所以宋甜茶不思飯不想。所以她做出來的菜越來越好吃了。

宋軒在這時候很驚訝地發現了這一點:當姊姊傷心的時候就會去做菜,開心的時候就會去彈琴,鮮有例外。

但好在,宋甜的傷心與落寞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要不然,宋軒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那如陶瓷般易碎的姐姐。

而且從此以後,宋家伯父母意識到了自家晚輩男女有別,所以又特意為宋甜延請了一位女先生,專門教些書畫啊,彈琴啊什麼的,地點則在書墅旁一間整理幹淨的房子。雖然宋甜有時候還是會溜過來和宋軒一起玩耍,可畢竟,開始和宋軒有距離了。

這也是應有之義。

時間會撫平傷口,也會鑄就隔閡,昨日的昨日永遠回不來,兩小無猜終會變成對麵不相識,哪怕是血脈相融的親人,也會在一場經年的共處中留下很多很多的隱患。

這也是應有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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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宋甜和宋軒已經八歲。

這一年,隕星自天上來,沉於東海;這一年,南方有蠻夷,化民入中原;這一年,天子駕崩,舉國同哀,聖天子繼位,改國號為乾元。

北方的汗被阻塞於大河之畔,險些回歸長生天;西山的浮雲想要紮根在富饒的關中,被雷將軍打亂,再也起不了風雨。

據說東方的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樂土,遠離人族的紛爭;據說極西之地的佛又坐化了一個,魔族與人族的主戰場上血與火還未湮滅。

據說那個很娘子氣的莫先生已經渡過天人之隔了;據說南方的子詹先生又以德行感化了一鎮蠻夷。據說封聖的大人物們正在考慮提前應劫,朝中的百官對此議論不休。

據說命運,在向我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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