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最得意的弟子，很明顯沒有學到他的銳氣——那種不瘋魔不成活的氣概，那種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
“年輕人想走新的路，為人師長的也隻能支持到底。”
“可惜可歎！若是年輕的你執掌落星，想必還能再堅持一會；可是這個年輕人，還不夠火候。他很快就要敗了。”黑發老人撫須道。
白發老人沉默著沒有否認。“其實最適合他的神兵，不是劍；他若能有稱心的兵器，也未必會輸。如果這頑劣的徒兒不是一直恪守著君子不器的原則，而是安心練劍，雖然會比現在不如意，可也未必不能勝過當年的老夫。”他不含感情地點評道，仿佛在說著別家的事情，雖然其中還有著淡淡的關懷。
“確實如此。他不愧為人族大才，足可在未來擔當大梁。然現在隻是太年輕，如此必不能力敵吾之不肖兒。”黑發老人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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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上的宮殿群，實則是一處連綿的書院。
與尚同兼愛而苦行的墨家不同，儒家雖然也關懷民生，倡導簡樸，不取不義之財，更尊崇安貧樂道，但是本身對於功利是不避諱的。偉大如夫子也曾曰過很多獨白，那很多獨白裏體現著夫子對於富貴生活的向往。
而好巧不巧的是，這江寧最大最美麗的書院，仗著江南豐腴與繁華，硬是勝過了京都裏那幾座更老更有資格的書院，成了世間最富有的書院。這書院的富有是天下知名的。
因此，雖然它依然很年輕，但是它的名聲已經蓋過了許多傳統的書院；而近千年來未嚐斷絕的聖道傳承，也將它的聲譽推到了一個頂峰。
於是，七大書院之一的美譽，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它的頭上。
作為七大書院之一，半山書院最主要的功能，自然是教書育人。這座約有小鎮大小的書院，有著三千學生；要知道這可是從天下泱泱不知凡幾的年輕修行者們中擇選出的出人拔萃的精英們。他們的未來無比光明，或者把持朝政，或者戍守邊關，或者潛心向道，或者開宗建派；然而現在的他們還是老老實實地聚集在書院最大的空地上——美其名曰為“照心台”的空地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看著天空上正酣的戰鬥，喧嚷聲不停，竟蓋過了雨聲。
暴雨落下來，落在人間他方是擇人而噬的猛虎，落在這裏卻隻能當作朦朧的背景。
“你們說，小院長和那條龍，到底是誰能贏？”
“想必是小院長。院長曾說過，小院長之道法精深，遠勝於同境之人。更何況，小院長在這天下間，也是數一數二的奇才！”
當即便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也不盡然。要知道妖族天生體魄強健，遠超人族；而其中的龍族更可謂天地鍾靈，深諳道法玄妙，已然落於不敗之地，小院長想要贏，何其之難也！”
周圍頓時起哄聲、讚歎聲此起彼伏。
而在這時候，一個老態龍鍾的老夫子咳嗽著向邊上同樣鬢發皆白的老夫子問著同樣的問題，周圍是無數雙支起的耳朵在屏氣凝神地聽著。
將要開口的那位老夫子在學院可謂德高望重，雖然不能修行，卻也因此對於大道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而且他也是學院裏知名的老學究大學者，說出的話想必是很有道理的。
“以我觀之，小院長要輸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歎息道。
“咳咳，為何，咳，如此見得？”
“是啊，先生，可有明說之理？”邊上有好學之人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