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向晚醒了(1 / 3)

向晚醒了,但他並沒有睜開眼睛。

不過即便閉著雙眼,向晚也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姿態——坐在板凳上,雙手伏案,腦袋放在手臂上,雙腿自然分開,讓身體兩邊進入平衡狀態。

記憶中最後的畫麵是自己在住宅之中感應到了八個不弱於自己的陌生強者帶著敵意分別從八個方位衝了進來,自己立刻從仰躺著的姿態坐了起來,到此,記憶戛然而止,再怎麼拚力思考都找不出下文。

向晚皺了皺眉頭,要在現存的地球人族中湊夠八個不弱於自己的強者不簡單,要湊夠八個自己陌生,同時還要不弱於自己的強者更不簡單,會有誰大費周折地這樣做呢?

向晚很快將這個問題甩出了腦袋,從常規意義上來說,向晚並不是一個擅長思考的人,他比較擅長的,是一股腦衝過去,要麼撞破南牆,要麼撞破頭顱——從那個年代趟過來的人,普遍都在這方麵比較擅長。

向晚心神下沉,便要勾連魂珠,醞釀攻擊,至於攻擊目標——就選待會兒睜開眼後看到的第一人吧。

這樣想著,向晚的心神微微一動,然後停了下來。

他沒有感受到魂珠,確切的說,是連靈魂都沒有感受到,不僅如此,肌肉,經絡,骨骼,全都感受不到也看不到,眼前就是一片空洞的黑暗,就如同自己體內什麼都沒有一般。

麵對這樣的狀況,即便心髒已經被各種遭遇鍛煉得堅固無比,這時候也跳漏了一拍,感受不到靈魂……是說自己已經死了麼?

按照記憶中最後的畫麵,八個不弱於自己,而且還帶著敵意的強者衝入自己的住宅,這很明顯是來者不善的,這八人聯手要殺死自己當真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但是,既然自己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能思考呢?

即便向晚不擅長思考也知道,沒有靈魂的人是死人,而死人——是不能思考的,更遑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呢?

剛剛得出的結論很明顯和現實是矛盾的,換句話說,自己現在應該還是活著的——雖然證明了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卵用。

從這方麵來說,向晚的確不是一個擅長思考的人,雖然他已經用盡全力,但得到的結論卻對現在的情況沒有絲毫幫助——他甚至連現在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情況都不知道。

正在向晚費盡心力想著應該思考什麼的時候,一個頗有些怒氣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向晚!這是在考試!起來!”

既然已經有人過來找自己,向晚便順勢吸了口氣,睜開眼睛,用手撐著桌麵,將腦袋抬起來,向著聲音的方向偏轉過去。

那是一個麵容有些枯槁的中年,淩亂的頭發更顯其憔悴,這時候這個中年人正一臉不快地看著向晚,“做題。”

“……”向晚皺著眉頭,雖然沒聽明白這個中年人到底在說什麼,但他依舊明白現在的情況必然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所以他稍稍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那中年人神色依舊有些不快,但他還是點了點頭,離開了向晚身前。

對於中年人居然如此簡單就從自己麵前離開了,向晚心頭相當不解,他仔細思索著那個中間人剛才的語言,往兩邊看了看,在距離他兩個座位的地方,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埋著頭,右手執筆在桌麵上的紙張上刷刷寫著什麼。

這頗有些既視感的場景讓向晚的眉頭皺得深刻了兩分,他低下了頭,然後在自己剛才趴著的桌麵上,看到一張白色的——試卷。

這是一張數學試卷,試卷上的中文和阿拉伯數字向晚都能看懂,數學符號部分能看懂,連在一起,大部分看不懂……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並不是一張空白的試卷,試卷上已經寫好了名字並解開了部分題目——雖然向晚並不能看出來那些答案是否正確,但他能看出來,試卷上的名字,的確是自己的名字,偶爾出現的漢字,筆跡也的確是自己的筆跡——

但這唯一的作用也隻是加深了向晚的疑惑罷了,他輕易地得出了“這份試卷上的筆跡肯定是別人模仿出來的”這個結論,但模仿這份試卷是出於什麼目的呢?向晚想不出答案。

在陌生的環境中,觀察周遭環境和自身狀態一般不會有錯——向晚想起了不知多久之前看到的這句話,然後打算照做。

對於向晚來說,他的自身狀態已經一目了然到完全不用觀察的程度了,所以接下來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觀察周遭環境。

他用並不多麼隱蔽的動作觀察著周遭環境。

這是一間教室,很大,每個橫排有二十多個座位,豎列則有十多排,輕輕一算就能得出兩百這個數據。

教室並沒有坐滿,每個橫排隻坐了七個人,除了他之外都是埋頭苦幹的樣子。

由於向晚左顧右盼的動作實在是大了些,那個一臉憔悴相的中年人再次來到了他麵前:“看什麼看,又不是高考,看到了有用嗎?”

“……”向晚原本就沒有舒展開的眉頭皺得更加深刻了些,他又認真看了看,發現這樣的麵孔,這樣的口吻,居然和記憶中一個已經模糊不堪了的形象對應在了一起——向晚的高中數學老師兼班主任張明發,那副形象,越深究就越相似。

這個念頭便如導火索一般,甫一出現,便如野火一般迅速蔓延到了向晚思緒的各個邊角,一時間原本他找不到的答案甚至自相矛盾的問題都有了解釋。

“不好意思。”向晚一臉平靜地到了個歉,絲毫沒有被抓住作弊了的窘迫感——畢竟他本來也沒有作弊,“張明發老師。”

“好好做題!”張明發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對向晚的稱呼和說話態度均有些不滿,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在向晚麵前呆太久,很快離開了那裏。

不過在向晚眼中,這都不是重點,他所關注的是——他,這個中年人,張明發,並沒有否定向晚對他的稱呼。

向晚沉默了下來,他現在對所處情況已經有了相當的猜測,這個猜測讓他心頭狠狠往下沉了兩分——幻境。

他曾經和幻術師對戰過,把幻覺構造得如同真實,讓真實看起來仿若幻境,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讓人疲於應付,那次戰鬥之中若不是幻術師的速度比不上向晚的話,向晚就交代在那裏了也說不定。

當然像那樣擅於戰鬥的幻術師當然是少數,大多數幻術師本職還是審問和拷打——畢竟人力有窮時,不可能所有幻術師都能在精通幻術的情況下還能擅於鬥戰。

而很明顯,這次這個幻境並不是為了和向晚戰鬥——在這個幻境之中向晚連魂珠都感受不到,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狀態,若是戰鬥,向晚直接說輸了都行,所以除去戰鬥,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