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了棲梧的心思,鳳棲桐幽幽地歎了口氣:“姐姐,你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他心中根本沒有你,你還……”
“別說了!”
鳳棲桐隻當沒聽見,繼續說道:“剛才軒王爺讓我告訴姐姐,盡早死了這份心,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姐姐。姐姐這般掛念他,不過是自取其辱,軒王爺根本不曾在意。”
“閉嘴!別再說了!”鳳棲梧的臉上褪去了最後一絲血色,她用哀求的眼神看著麵前的鳳棲桐,絕望地說道。
“哎……”鳳棲桐幽幽地朝此時已接近崩潰的人兒瞄了一眼,歎了口氣,轉身從一旁拿起一盞做工極其精致的雕花酒壺,“姐姐在秘牢內受苦,做妹妹的現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為姐姐向軒王爺求得佳釀一壺,希望姐姐能早日脫離牢獄之苦。”
看著妹妹手裏的那盞酒壺,鳳棲梧的眸子驟然間睜大。
毒酒。
從小與她一同長大的妹妹,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她除了自己之外最相信的妹妹,如今竟是為她帶來了一壺毒酒?
“嗬……”鳳棲梧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鳳棲桐取過一盞小酒杯,輕輕地滿上了一杯,遞到鳳棲梧嘴邊:“姐姐笑什麼?妹妹是不忍心看姐姐受苦,這才……”
鳳棲梧抬眼,一雙鳳眸死死地盯住鳳棲桐:“逐鹿戒你已經交給他了,是不是?”
鳳棲桐被盯得有些發寒,轉念一想,麵前的不過是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將死之人了,又有什麼可怕的。於是把頭一昂,承認道:“是,沒錯。”
“真是我的好妹妹,”鳳棲梧嘴角帶著自嘲的笑,“為什麼?”
鳳棲桐索性卸下偽裝,一雙漂亮的眼睛此時完全被嫉妒和仇恨充滿:“因為我從小就恨透了你!都是一個母親生養,憑什麼不論父皇和母後,都永遠將你看得比我重要?你除了年長我幾歲之外,根本一無是處!即使是膝下僅有二女,父皇也應該將皇位傳給我才對!”
鳳棲梧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顯得分外地落寞。
“不說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你哪一樣比得過我,就你那麼軟弱的性格,如何能當一國之君?”鳳棲桐依舊不依不饒地宣泄著,小臉因仇恨而變得扭曲,“最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就連南軒哥哥也對你青睞有加!從小到大,南軒哥哥隻主動陪你讀書彈琴,雖然也對我笑,但那根本不一樣!”
說到這兒,鳳棲桐喘了口氣,看向姐姐鳳棲梧的眼神裏,多了一抹輕蔑與嘲弄:“不過現在,終於知道真相了——你在南軒哥哥心中,根本連一絲一毫的地位也沒有。如果不是為了你的皇位,他根本不屑於看你一眼!你……”
“嗬……嗬嗬!”鳳棲梧忽然不可自抑地大笑起來,在陰暗的秘牢中,顯得無比地淒冷而悲涼。
最愛的人,接近她不過是為了覬覦她的皇位。最親的人,卻是對她恨之入骨積怨頗深。曾經她還以為,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沒想到……卻是最可悲的人。
淒涼的笑聲,回旋在空曠的秘牢之內,聽得鳳棲桐心裏不免有些毛毛的。她秀眉一蹙:“你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
鳳棲梧不答,臉上的笑容一斂,勾人心魄的鳳目看進鳳棲桐的眼底:“拿酒來。”
看鳳棲桐執著酒杯的手略微一怔,鳳棲梧道:“還愣著做什麼?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拿酒來!”
鳳棲桐再沒有猶豫,端起酒杯走上前:“姐姐若是能自己想通,再好不過,也省得妹妹再費唇舌。就讓妹妹送姐姐上路吧。”
鳳棲梧沒有再說什麼,一仰頭,將杯中的毒酒一口飲盡。
此生此世,她心已死,再無所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