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國,秘牢。
肮髒潮濕的地麵上,時不時地有老鼠“吱吱”叫著而過。除去一間牢房內點著幾盞昏暗的油燈之外,其餘皆是黑漆漆一片,氣氛陰森而恐怖,壓抑地有些叫人喘不過氣來。
牢房內關押著的是一名女子。
她雙手被高高地吊起,雙腳也銬著沉重的鎖鏈,身上衣衫早已殘破不堪,一片片血染的殷紅。長長的發絲雜亂地披散著,遮擋住那張傾世的麵容。
“啪——!”
一條帶刺的長鞭,狠狠地抽在了女子身上,立馬出現了一道淌著血的鞭痕,刺目猙獰。
揮鞭的,是一個身著藕荷色衣衫的女子,看模樣不過十六七,眼中那份明顯與年齡不符的陰狠與毒辣,卻是讓人瞠目。她斜眼睨了睨牢房正中央的女子,又是一鞭抽打上去,嘴裏不屑地道:“鳳棲梧,快說!逐鹿戒指你到底藏在哪兒了?”
被喚作鳳棲梧的女子小臉慘白,全然沒有一點血色。即便如此,她仍是咬緊下唇,倔強地與藕荷色衣衫女子抗衡著。
見鳳棲梧這番模樣,藕荷色衣衫女子更是渾身的火氣都不打一處來。她漂亮的五官此刻都擰在了一塊兒,手上揮鞭的力道竟是又施加了幾分:“你以為你是誰?還是高高在上的東林王麼?笑話,你這種一無是處的廢物,憑什麼做東林王!我勸你還是趕快把逐鹿戒指交出來,興許我心情一好,可以考慮讓你少受些皮肉之苦,直接給你個痛快。至於東林國嘛,日後就不勞你費心了。”
鳳棲梧的下唇,滲出了點點血跡,在毫無血色的臉上,顯得格外鮮紅。她死死地盯著百裏長燕,一字一句地道:“我絕對不會讓東林國落在你們手中!”
百裏長燕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手支著腰,笑得花枝亂顫。她對身後跟隨著的侍女道:“哎呦,你們聽聽,她剛剛說什麼?不會讓東林國落在我們手中?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大笑過後,百裏長燕又恢複了一臉鄙夷的神色:“鳳棲梧啊鳳棲梧,你要早像這般有骨氣,也就不會會落到今天這般地步了。可惜,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你鳳棲梧是個徹徹底底的廢物,不僅如此,還大逆不道,不知廉恥地向自己兄長暗送秋波!嗬嗬,你向兄長示愛不成,反被羞辱的事情,早已傳為整個天下的笑柄了!賤人,就憑你也想得到軒王爺的青睞?真是天大的笑話!”
鳳棲梧原本蒼白的臉上,此刻更是麵如死灰。被關押在秘牢之內受盡折磨,她可以不在乎,背負東林史上頭一個廢物女皇的罵名,被天下人恥笑,她也可以不在乎。她唯獨不能接受的,是那個常常一襲青衣立在竹林間的俊雅男子,陡然間變得陌生的眼神——
“棲梧妹妹,恐怕你是會錯本王的意思了。本王這些年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你的皇位。”
思及此,鳳棲梧失笑。原來,一直都隻是她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看見鳳棲梧眼中的痛色,百裏長燕像一隻鬥勝的公雞,高高地昂起了她的腦袋:“我早就說了,軒王爺那般驕傲的人,怎麼可能看上你這種廢物?嘖嘖,我要是你呢,現在就一頭撞死去了,還活在這個世上丟人現眼做什麼?你們說,是不是啊?”
說著,百裏長燕故意半掩著嘴,笑了起來,身後的兩個侍女也指指點點地看著鳳棲梧,嘰嘰喳喳地笑成一團。
“就是就是,軒王爺最愛的從來都是我們長燕小姐。某些人還不知羞,硬是死皮賴臉地糾纏不清,真是把東林皇族的臉都丟盡了!”
“人家可是求軒王爺,帶著她遠走天涯的呢!連國都不要了,還東林王呢,別笑死人了。”
“還有還有,我之前看見她在枕邊偷偷藏了幅軒王爺的畫像,說不定早幻想著在夢裏和軒王爺共赴雲雨呢!”
聽著幾人的碎言碎語,鳳棲梧隻覺得仿佛有千萬把刀劍,一道道地劃在自己早已傷痕累累的心口上。她痛苦地閉起雙眼,被鎖鏈吊起的雙手不斷掙紮著,想要將耳朵給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