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他又灌了一大口酒,然後提著酒壇離開了上清觀。
左銘想去拉住他,卻被黑蛇製止。
古泉道長看著古鐵杉離去時搖擺著醉醺醺的樣子,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痛苦,遺憾,震驚,驚喜,自責,哀切?好像都有。
又好像都沒有。
未時三刻,這雨不但沒有停的跡象,反而越下越大。
古泉道長因為方才一事擾了身心,正獨自在道堂靜坐。
花蛇和柳葉在左銘的引領下,正和上清觀的各弟子交流。
黑蛇一人躺在房間裏,他需要好好地睡一覺。
如果這雨停在夜裏,他打算夜行趕路,以免耽誤大局。
落雨打在瓦片上,那聲音好像在低吟著一首催眠的曲調。
他回想起這四年來蛇幫的風風雨雨,不禁生出些許感傷。
感傷的不隻是蛇幫,也不隻是蛇幫的兄弟。
還有楊柳仙。
她現在可還好?楊柳仙洲今日演的又是什麼劇目?
她的心裏是否會記掛著自己?是不是早已心有所屬,一直不過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食客吧。
黑蛇還記得第一次去楊柳仙洲的時候,就碰到了一件驚險的事。
那也是一個下著大雨的午後,因為過了午膳的時辰,楊柳仙洲上的客人已經不多。
二樓的雅間裏隻有一間還有客人在喝酒,而且隻有兩個人。
一般這種情況,楊柳仙要是得閑,都會前去敬杯酒,以表對客人的謝意。
那倆人的年紀都不大,甚至連二十都不到,穿得富麗講究,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但他們看到楊柳仙的時候,眼睛都瞪得直直的,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如此的美麗,如此的迷人,如此的韻味襲人。
楊柳仙雖然見慣了這種眼神,但她還是不願久留,喝了一杯酒後,便要離開。
可是兩個少年卻拉住了她,不讓她走。
不僅不讓她走,竟還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又用力撕扯她的衣服。
他們用扯下來的衣物捆住她的嘴,綁住她的手,並把她按倒在地上。
如果黑蛇遲來一步,楊柳仙怕是就要被這兩個紈絝公子給淩辱了。
黑蛇把他們各打了一頓,從窗戶扔進了荷花池裏。
他並不知道那倆人是什麼來路,但自那以後,他們再也沒有來過楊柳仙洲。
就在黑蛇教訓那兩個少年的時候,楊柳仙掙開了綁縛的衣物,拿起衣服逃離了房間。
黑蛇也就是那樣,匆匆看了楊柳仙一眼,也算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了。
後來黑蛇每次再來楊柳仙洲,楊柳仙都要過來敬酒致謝,但也僅止於此。
可是黑蛇卻被她深深迷住,越愛越深。
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此事不可強求,甚至不可戳破。
他對楊柳仙的愛意一直放在心裏,就算楊柳仙不回應他,他也並不傷心。
因為那時的他,意氣風發,那時的蛇幫,如日中天。
他以為他可以一直去楊柳仙洲看楊柳仙,他以為他一直可以看著她,就好像她也喜歡他似的,這種靜靜的感情,讓他覺得美妙和安全。
可是如今,蛇幫倒了,黑蛇成了通緝要犯,他再也無法光明正大去楊柳仙洲了。
甚至就連揚州,一時半會也回不去了。
楊柳仙的笑容和聲音,她的樣貌和身影,隻能留存在他的腦海裏。
靜謐的茅山,綿綿不斷的雨。
就似他孤獨的心。
忽然,門開了。
一個窈窕美麗的女人走了進來。
藍可悅的美,不像楊柳仙的優雅和風韻,卻又多了讓人憐惜的嫵媚。
她坐到黑蛇的邊上,看著躺在床上的黑蛇。
她的臉上已經有了紅暈,她的眼睛清澈明亮。
任何一個男人見了她這模樣,都難免會心動,也難免會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