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應該怕你。”付楚有些無奈。
“為什麼,我有那麼可怕嗎?”她又有些傷心。
“因為不怕你的人,都已經死了。”付楚竟也有些傷心。
“唉,他們的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好像很委屈。
“跟你沒關係?”付楚有點憤怒。
“你生氣幹嘛?你生氣就能跟我有關係了?”
“唉,冷靜下來想想,也的確跟你沒關係。”付楚變得很冷靜。
“怎麼又跟我沒關係了?”她這次更生氣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好像那事一定要跟她有關係,否則她就要準備拚命了。
女人的想法,可比那些厲害的武功複雜多了。
付楚好像懂得這個道理,幹脆閉上嘴巴。
“你啞巴了?”她笑道。
付楚不應她。
“好啦,他們都是我害死的,我認。”她笑得更大聲了。
“所以你來找我,也要害死我?”付楚問。
“你不是十三少,也不是鐵大山。”
“來找我下棋?”
“我可沒這個閑工夫,我隻是來告訴你,今夜亥時,不必去紅楓舍園了。”
“十雪改主意了?”
“公子不是改主意,是改地方了。”
“看來他很善變。”
“不是公子善變,而是你們善變。”
“該走的走,該留的留。”
“所以既然你已一人,便勞煩你走一趟冀王府。”
“冀王府乃廣平知府元奕府邸,難道元奕也是十雪的人?”
“家父追隨公子多年。”
“元奕是你父親?”付楚很驚訝。
“是的,我叫元陸帆。”
“原來陸帆仙子真的叫陸帆,還是廣平知府的女兒,想必折月和鐵大山也蒙在鼓裏,師兄更是死得不明不白。”
“你師兄呼扇雖是我殺,但他是個老色棍,傷成那樣竟還意欲對我不軌,也算死得明白。”元陸帆似乎很不屑。
付楚不應此話,隻問:“何時動身?”
“即刻。”
付楚去了趟青鸞小築,見藍可悅已睡著,囑了侍女一番,便隨元陸帆去了冀王府。
冀王府位於邯鄲滏陽河畔,相傳是後唐李繼麟所建,因李繼麟曾被朱溫封冀王,所以稱作冀王府。元奕初到廣平府就任,就征用了冀王府,並大肆修建,擴地頃餘,耗資數十萬兩,極盡奢華,邯鄲百姓稱元奕為“北直隸冀王”。
元奕已過知天命之年,三十三歲時得一女元陸帆,視為掌上明珠。元陸帆五歲始隨武安道士方全濟在邯鄲西山青崖寨習文練武,當年元奕還在大名府W縣當差,難得與女見麵,元陸帆十四歲時,元奕升調廣平府,本欲將元陸帆接回冀王府,卻被十雪勸阻。
這兩年,江湖隻知有陸帆仙子,不知有元奕之女元陸帆。
付楚和元陸帆到冀王府時,已是戌時三刻。
中原堂裏已為他們準備好了酒食,除了酒食,竟還有四個人。
這四個人麵無表情地坐在桌旁,仿佛睡著了,聽得付楚和元陸帆打馬之聲,才慢悠悠擠出一絲目光。
付楚看見這四位,內心哭笑不得,見元陸帆也不與他們講話,她自個坐下便倒酒喝了起來。
“各位,又見麵了。”
“是是是,快坐下吃東西吧,這一路定是風塵仆仆,一會去沐浴更衣,今晚你在椒乙齋早些休息。”震四娘右手扶著還受傷的左臂,站起來笑著道。
乾一翁、離三郎、小巽五皆頷首回應。
食罷,震四娘真的帶付楚去了澡間,還幫付楚準備了一套翼善冠服。
椒乙齋偏府東南一隅,與青紅山莊頤和居類似布局,付楚進去中廳,正是亥時。中廳兩側亮著四盞鏤空銀燭掛燈,廳中一張花梨翹頭案,案上落著兩盞象牙座玳瑁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