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我……我……來那個了。”四師妹的聲音猶如蚊聲。
“嗬嗬……”絳雲輕輕笑道,“瞧把你羞成這樣啦,也不早些說,你快起來吧,我去端水來給你洗洗。”言畢,她便去燃了釺燭。
四師妹慢慢下了床榻,捂住小肚子下麵,呼吸越發喘得緊急,臉上全刷滿了紅暈。
“你先穿著棉襖,我馬上端來水。”絳雲拿著盆子便出了門去。
少頃,她端著熱水進了屋,小心擱在了桌子上。
絳雲遞了一塊白色的毛巾給她,淺笑道:“你把肚兜給脫去,這是昨日新買的棉巾,你用它把身子擦幹淨來,再換套衣服睡覺,明天我幫你把衣服洗了。”
“嗯。”四師妹接過已沾濕的毛巾,卸了肚兜讓絳雲拿了去,便趁絳雲轉身的當口把身子擦了。
待換好新衣裳後,四師妹才低聲問道:“師姐,這毛巾……怎麼辦?”
絳雲回過身,笑道:“扔了便是。”言畢,她又給四師妹換了新床單,把房間整理了一遍,便端著那盆顯紅的水和裏頭的毛巾出將門外。
四師妹坐在床前,低著頭,感覺方才還熱乎乎的空氣此刻卻變得寒冷了,便想躺下蓋緊被子。忽然,“咣當”一陣金屬的撞擊聲吵碎了這寒螿唧唧的夜晚,也驚顫了她剛剛寧靜些許的心。
“誰?”
四師妹心中猛地生出一絲害怕,那是師傅的聲音!
“師傅,是我,絳雲。”絳雲慢慢應到。
“怎麼這等時候還不睡覺?”師傅的聲音很平和。
“師傅,是我睡著不舒服起來洗把臉,卻不小心掉了盆子,把您嚷醒了。”
過了好一會,才聽得師傅回到:“天寒地凍的,早些休息。”
“是,師傅。”絳雲撿起盆子和毛巾,去尋了個偏僻的角落,丟了那毛巾,又到井旁打水洗淨雙手和盆子,便回房去了。
“師姐,你怎麼了剛才?”絳雲一進門,四師妹便低聲問到。
“外頭漆黑黑的什麼都看不見,不小心讓一掛樹枝碰了盆子,沒什麼礙處。”
“毛巾呢?”
“藏屋後雜草叢下的黑水溝裏了,不會被人發現的。”
“哦……”
“睡吧,四妹,很晚了。”
“嗯。”
方才還毫無睡意的絳雲,此刻卻被一陣陣的倦意襲得毫無招架之力,抹幹手躺床上後不一會便熟睡了。四師妹本來便困乏至極,如今又已安頓甚好,也就在這寂靜的黑暗中沉沉地睡下了。
十月二十五日,鄴城千越莊莊主夫人何沿四十生辰大宴前一日。
望蝶琪一眾用過早餐之後,不過辰牌時分。
此刻他們正坐在冰井台茶樓二樓臨街的一間小閣子裏,悠閑地看著這條把鄴城一分為二的繁華大道上越來越多的人們。
閣子裏有兩排軟椅,為中間的兩張精致圓桌隔開。東麵坐的是絳雲及三個師妹,望蝶琪與另兩個男子則坐在西麵。
望蝶琪臨窗箕踞,與她相鄰的那男子一副中年的模樣,和望蝶琪差不多的身高,麵貌平常,衣著普通。常人看來,這男子再平庸不過,除了五官還算端正之外,再無可令人稱讚之處。
挨著中年男子而坐的另一男子卻是十分的與眾不同了!隻見他身長五尺餘,麵容俏比佳人靚,手執紅繩劍穗,眼露晴朗明波,身著墨黑深衣,卻是光鮮得很!一根紅線髻首,垂發熠熠動人!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呢?絳雲她們自然無從知曉。
所以她們很有些疑惑,但她們是不會主動去問師傅的,因為師傅若想說的話她自然會說,而她不會說的話自然是因為不想說。
幸好,望蝶琪並沒有不想說。“這是周八鬥。”她指了指鄰著她的中年男子,又指了指那俊美男子道:“這位便是江湖中無人不曉的折月十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