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少女手中的光芒裏,金色的妖精有點遺憾的聲音傳來。
“啊,沒辦法,兩個【替身使者】——我還以為這種無屬性的替死寶具,在古語魔法帝國以後就全部消失了呢。”
“也就是說,是個大家夥嗎?”
“嗯,我貫穿她胸口的傷,將那治愈的是【自然魔法】之中的高等術式,雖然沒有看到臉也感覺不到自然的青睞——但應該是妖精沒錯,不過,這些以後再說吧,你肩膀上的小家夥,可等不及要撲向主人了呢。”
“說的也是呢。”
“汪!!”
抖動、抖動。
耳朵抖動,把莉莉安放下來的密托茨黛拉,驚喜的抬起頭,就在少女還沒有降落到地麵上時,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就從少女的肩膀上一躍而下。
“密托汪!那麼,你是——”
“泰迪喲,這才是我真正的樣子呢。”
時隔幾日不見的哈士奇,歡快的搖著尾巴落到了主人的懷裏,長長的舌頭用力的****著密托茨黛拉的臉,一邊用隻有她們直接可以聽懂的語言,講述著自己的豐功偉績。
在昨天的夜晚,與今天的早晨,屬於動物的生物鍾走過變化之刻後。
圓圓的哈士奇,毫不猶豫的用牙齒激活了項圈上的魔法,一路狂奔到了紅楓城,就在它思考著是先去領主府報告主人的父親,還是直接按照主人的叮囑去找美德教會與魔法師協會的時候。
它看到了正向城門外走來的少女。
雖然樣子和氣味都改變了,但密托汪認出了少女手中那道仿若來自蒼穹盡頭的輝光。
毫不猶豫叼著主人寫下的信件,密托汪跑到少女腳下繞起了圈圈。
“於是,你們就過來了嗎……”
“密托汪!幹的漂亮!讓你在平原上待了好幾天真是抱歉呢!”
“汪汪汪!”
密托茨黛拉緊緊的把密托汪抱在了懷裏轉起了圈。
“對不起哦,一直顧著和小希親親熱熱,結果,把你們給忘掉了。”
少女收起法杖,看著滿臉淡然的克莉絲,輕輕的吐了吐舌頭。
巫妖和金色妖精的重逢,讓兩邊都興奮過度了,要不是聊天時突然說起光輝學院的開學日接近,塞希爾和泰迪都要忘掉這兩天了無音訊的莉莉安她們了。
就在想到這茬的時候遇到急急忙忙趕回紅楓城的密托汪,隻能感歎命運的奇妙。
“正是時候,多虧了你們……”
在莉莉安的身邊,克莉絲聳了聳肩。
她知道那個命運絕對與某副塔羅牌脫不了幹係。
“雖然還有一個爛攤子,但麻煩解決了。”
——是啊,麻煩解決了。
有點太出人意料了,現在,小公主撲通撲通跳著的心髒,也沒能平靜下來。
身體,還在顫抖著。
向周圍看去,學徒們從無頭騎士們的保護下走出來,臉上滿溢著【已經結束了嗎?】的迷茫以及後怕。
他們僥幸的避開了大多數的爭鬥餘波,即使這樣,弗萊麗的腿也軟掉,被麥扶著才勉強站了起來。
“莉莉安小姐,已經,結束了嗎……”
注意到自己的視線,麥有些躊躇的。
“那位小姐,是我們的同伴……吧。”
說出擔憂。
——畢竟,讓她們陷入這種狀況,筋疲力盡的,就是亡靈法師啊。
而且聽上去,這位亡靈法師也是在紅楓城裏的,但是,魔法師協會裏又沒有這樣的一位。
“嗯,泰迪小姐,是朋友哦,而且,一切都已經——”
莉莉安拍了拍同樣不敢置信的自己的臉,說出安慰的話語。
今天——這個黎明之前發生的一切,對麥,對弗萊麗,對庫傑他們來說,實在是,充實的過分了吧。
所以,至少言語上——
“還沒有結束哦,莉莉安主人。”
克莉絲淡然的插話,讓學徒們稍微放鬆的精神又緊繃了起來。
生怕那個小醜,又從哪裏又冒出來一樣。
“克莉絲?”
“妾身不是說過了嗎,還有,一個爛攤子要收拾啊。”
女孩抬了抬下巴。
順著克莉絲的視線看去,
“啊……”
莉莉安知道,所謂的爛攤子是什麼了。
戰鬥結束後,一度喧囂,在克莉絲喚來血月並抽取血液後大部分昏迷的村民們正一個個清醒過來。
不穩定的情感,在村民之間凝聚。
——的確,這是一個,爛攤子啊。
“而且,密托,莉莉安主人,你們,是不是忘記了很重要的事?”
“……啊?”
抱著密托汪非常高興的銀狼的少女,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啊,是希爾薇吧,我們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她會擔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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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最後,總算是搭上了末班的飛空艇呢。”
密托茨黛拉摸了摸腦袋。
自己想到開學要遲到時的慘叫,實在是太淒慘了。
可是,沒有辦法嘛!好不容易莉莉安有了正常使用魔法的能力,可以一起在同一個係迎來第三年,乃至之後第四、第五、到最後可以一起畢業。
要是因為開學遲到被勒令退學她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這麼說著,在回到紅楓城查到還有這最後一班飛空艇後又說‘反正離起飛時間還有半天’而執意去紅楓魔法塔‘整頓風氣’結果差點沒能趕得上的又是誰呢……”
“哈哈、哈哈哈……”
黑發的少女,斜了一眼扭過頭的銀狼。
把村莊,無頭騎士的處置全部交給庫傑與笑嘻嘻說自己可以幫忙的泰迪,趕回紅楓城。在知道還有最後一班飛行船後,密托茨黛拉就放鬆了下來,帶著疲憊不堪的學徒們來到了紅楓城魔法師協會。
【清掃】
密托茨黛拉這麼稱呼這個行為。
實際執行則是二話不說敲開法師塔最上層的房間,滿臉無奈的老人熱烈“討論”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又依照學徒們的與其他正式魔法師的證言,把那些敗類一個個從法師塔上扔了出去。
麥、莫忒和弗萊麗會接到去調查亡靈法師任務的原因也找到了。
本來,那是交予正式魔法師去的任務,但是被扔出塔外的一人,在楓糖祭的遊行中落敗,被學徒嘲笑而心懷不滿,就竄通了他一個負責法師塔內任務與考核派發的好友,把這個任務給了所有的學徒——當然,沒人那麼蠢,看不出這是針對麥的陰謀。
但他選擇的時機非常巧妙,幾天前,幾位重要高層都臨時不在的空隙,學徒們根本沒有反抗的辦法。
最後,他以及同夥最後被滿臉陰沉的博拉刻上了【魔力消散】的詛咒與固化的【博洛克中效愚笨術】。
連法律程序都不用走,直接以魔法師協會內部的法則剝奪魔力與部分智力,最後以殺人未遂,惡意陷害罪扔進了翻新的紅楓城監獄。
【清洗】明顯觸及了法師塔裏某些利益團體的痛楚,因此推進的進度相當慢。
但在克莉絲表露自己是真祖——能從血液裏把你第一次夢遺是什麼時候夢遺了多少米青子的血族真祖的身份後,一切順利。
在最後,登上這段時間最後一班通向光輝學院的這艘由思派瓦(SPW)財團的飛空艇時。
“莉莉安小姐,密托茨黛拉小姐,克莉絲小姐。”
麥和弗萊麗,在螺旋槳的風聲中,叫住了她們。
她們的表情非常的複雜。
在黃昏的風中,兩個女孩躊躇欲言。
“雖然時間不長,雖然遇到的都是些危險的,麻煩的事……”
微微的邁前一步,小麥色肌膚的女孩,深深的低下了頭。
“真的,非常感謝!各個方麵都,非常的感謝!”
莉莉安與密托茨黛拉對視一眼。
露出了微笑。
弗萊麗咬著嘴唇,綁滿繃帶的手,緊握著。
那裏會留下很難褪去的傷疤,不過,她並不是在,因此傷心。
“……果然,我還是,無法釋懷,那對戀人的死,果然我還是……”
對憧憬著戀愛,也遇到了仿佛小說中的戀愛的情侶的少女,那兩人的死去,才是留在她心中,最無法抹去的傷痕。
“明明兩人,明明那兩人應該得到幸福的,應該,不應該在那裏死去的!可是,因為莉莉安小姐與密托茨黛拉小姐,因為我們!”
如果魔法師遊行比賽時,莉莉安沒有選擇幫忙。
如果是學徒們輸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不,至少,自己,不會知道這一切。
不會知道有一個無名的村莊,不會知道有一對相愛的戀人。
莉莉安不會為了救一個小孩才會在那裏停留,密托茨黛拉不會為了保護莉莉安誤殺那個男人。
她無法不這麼想。
就算知道,這隻是卑鄙,毫無道理的遷怒,就算知道,這隻是讓人厭惡,讓所有人都不舒服。
可是,為了拯救一個人,無意中殺死另一個人——
“弗萊麗……”
麥抱著青梅竹馬的肩膀。
她想要阻止女孩的話語,因為她對戀愛什麼的很鈍感,所以,她無法理解弗萊麗的感受。
隻是,她知道,莉莉安也因為那兩人的死而難過自責。
所以,她想要阻止弗萊麗那,隻會給所有人帶來哀傷的話語。
“所以,等下一次。”
但是,誰也沒有意料到的。
“下一次,如果還有機會一起,一起去執行什麼任務,去完成什麼委托,我,我一定會讓你們看到的,我再也……”
弗萊麗,流著眼淚嘶吼。
“再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那是絕不認同的宣告。
夕陽灑在淡粉的長發上,恍惚間,莉莉安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
【我的夢想是,誰也不會受傷,什麼也不會失去的,完美的解決一切!】
如此驕傲的宣告著的,在貴族的大人和小孩們冷漠和譏諷的注視中,毫不動搖的,刺蝟一般的金發女孩。
“嗯。”
——她今年,也是到光輝學院吧。
莉莉安,走到比自己要高很多的弗萊麗麵前。
“加油吧,如果還有下次。”
溫柔的,包裹那雙為了守護什麼人而傷痕累累的手。
“雖然現在這麼說你應該不會相信吧,但是,我也,絕不會再讓那種事發生了。”
“……嗯。”
那之後,直到飛空艇的舷窗裏看見的碼頭變得比螞蟻還要小。
那兩人,也一直在那裏。
“已經過去三天了呢……”
在大床上打著滾的密托茨黛拉,把視線看向了床頭擺放的一隻白鴿。
準確的說,白鴿的標本。
銀狼的少女把這隻栩栩如生的白鴿抱過來,注入了青白的魔力光。
“嗨嗨,莉莉安,密托茨黛拉,聽得到嗎?這裏是泰迪哦。”
白鴿的雙眼,碧色的水晶中投射出了影像。
這是在飛空艇起飛一段時間後,來自泰迪的【亡靈信使】,由於這兩天一直在安撫擔驚受怕的莉莉安,所以還一直沒有看。
“莉莉安,看看之後泰迪怎麼處理那些騎士和村民的吧,這樣,也會安心一點。”
背景是黎明的村莊,在克莉絲與小醜的短暫戰鬥之中,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村莊險些變得什麼也沒有,茅草的房屋被火焰燒盡,漆黑的廢墟冒出黑煙。
在那裏,蠟像的巫妖少女,真饒有興致的看著,年邁的村長走近倒在地上的亡靈法師。
他沒有死。
克莉絲故意沒有直接抽****的靈魂,半亡靈的身體給予他的超人的生命力,讓他存活了下來。
——親眼看見自己,與自己依仗之人的落敗,黑夜的落幕,以及即將迎來的。
——村民們的報複。
無頭騎士在泰迪的身邊注視著這一幕,興許他們身上翻滾的死亡氣息,才是這個老村長,拿著草叉走到亡靈法師麵前的直接原因。
“羅森。”
握緊草叉的老人,說出了男人的名字。
是不是真名,無所謂。
他在所有幸存的村民麵前,歎息著。
“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吧,高高在上的你倒在地上,由我這個糟老頭子,送你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