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頭輕輕歪在了一邊,看著我,若有所思,我的臉愈來愈暗,整張小臉暗得仿佛能夠滴出墨來,在我想在他那張英俊瀟灑,線條剛毅的臉上補上一拳的時候,他終於動了。他的手輕輕撫上下頜,慢慢地摩挲著,兩眼看著我,眼尾輕輕上挑,說不盡的風流,道不盡的瀟灑,卻也有著一股英氣逼著麵而來,半晌,才從他那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裏吐出一句話,“看你更衣應該不錯。”
瘋子,叔可忍,嬸不可忍,緊緊地握住拳頭,左手快狠準地給了他一個左勾拳,他卻輕輕地退了開去,擔憂地望著我,“尚香,你怎麼了?”我能怎麼樣,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但轉念一想,我因著死亡來到這裏,能不能再次因著死亡離去,永遠都不再活著呢,這不是我一心一意期待的解脫嗎?思及此處,我抬起頭來,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孫策,你丫的給老娘聽好了,老娘不叫什麼尚香,也不是孫仁,更不是孫尚香,她已經死了,我是冒充的,讓我去死,聽到了沒有?”
被我抓住的手臂一震,然後一隻手伸了過來,狠狠地扼住了我的脖子,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那麼,尚香在哪兒?”
“白癡,尚香死了,死了啊。”我竭力嘶吼著,那隻手緩緩鎖緊,氣息愈來愈少,也好,就這麼了結好了,我歐陽緔湘早已不應該活著了啊,滿意地笑了起來,終於可以結束了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裏卻是有著不甘地掙紮,殘存的意識與內在的靈魂交相呼應地叫囂著,我不想死。至少,身體內的尚香不想死。好幼稚,這明明就是人家的身體,我死了,尚香也就死了啊,我好自私。不行,為了尚香,更是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絕不再白活一世!
這樣想著,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清麗絕俗的女子,回眸一笑,抽離了身體。尚香,是你嗎?
肩上一涼,脖頸上的手已經鬆了開來,我下意識地大口呼吸著,往左肩上看去,一道細小的疤痕如同綻放的花朵一般傲然立在左肩上。我頹然地趴在了床鋪上,雙眼下意識地渙散了開去,怎麼辦,怎麼辦,我一定不能照著曆史上這樣活著,曆史上的劉備都有好幾房夫人,何況尚香嫁給他的時候他已年近中年,要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嫁給一個可以做自己叔叔的人,誰都會不甘的罷。
“尚香,你怎麼了,你說什麼胡話,這道疤痕是小時候夫人特意給你留下的標記,你怎麼忘了,尚香,尚香!”
我淡淡地搖了搖頭,思緒飄飛的瞬間,完全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等到秋風吹過我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的時候,才發現。“啊~~~~!!!”我顫抖著食指指著罪大惡極令人發指的某人。話說古人不是最重視什麼男女大防的嗎,怎麼今兒個打了雞血似的拉開我的衣衫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啊~~~~
“那個,我···不···不是有意的啊······我隻是想證明···”聲音愈來愈小,我偷眼看去,曾在三國中叱吒風雲的一代豪傑竟是低垂著不斷閃避的眼眸,口中含糊不清地辯解著,儼然一副幹了壞事的孩子模樣。我忍不住雙手掩麵,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晶瑩的液體順著我的雙手滑落,啪的一聲落在床單上。孫策慌了起來,輕輕地問我怎麼了,我理都不理他,依舊是顫著身子。
我那聲喊叫的音量可不小,將吳夫人都給引了過來,於是,她便看見我們兩個衣衫不整,同坐一塌啊~~~
她心疼地攬住我的肩,輕輕地安慰著我,一邊還不忘瞪著孫策,“你妹妹剛醒,還沒回過神呢,你還欺負她,好好照顧她,我那兒忙得緊兒呢,再出什麼岔子,給我把皮繃緊一點。”說罷趕緊起身,匆匆而去。我終於忍不住,笑趴在床,太好笑了,剛剛孫策那小樣兒太天真了,抬眼看見某人烏雲壓頂的臉兒,我哥們好的拍上他的肩膀,“喂,記得···記得補償我嗬。”看著他調色盤般的臉,我一個沒忍住,笑得全無形象,眼淚直流,肚子裏的腸子全都糾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