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自小就跟在沈雲虹身邊,自然最明白她的心思,見她狠厲地瞪向自己,立即跪在山陰公主麵前,死命地磕著頭,“公主殿下饒命,都是奴的餿主意,采兒是奴指使的,但是奴絕對沒有謀害公主殿下,就是借給奴十個狗膽,奴也不敢做出此等喪盡天良的事情,都是誤會一場啊!”
春柳雪白的額頭磕在茶杯的碎渣上麵,立刻就流出汩汩的血,看起來分外的可憐,山陰公主登時扭過了頭,不忍再看。
“你指使那個奴做了何事,又是如何的誤會?”山陰公主本就不是心腸冷硬的人,今日她與寶貝女兒,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又見采兒將自己的額頭都磕流血了,還在不斷地喊冤,便想著給她個掙紮活命的機會。
“奴看老夫人待大娘最親近,我們嬌嬌每天都來稻香村盡孝,老夫人卻是看也不看,嬌嬌每次回去之後都十分憂愁,奴私心裏十分心疼嬌嬌這才找了采兒。”
春柳生的櫻桃小口,卻是巧舌如簧,“采兒與奴平日裏交好,聽奴說了這件事後,她自告奮勇說幫我們嬌嬌討老夫人的歡心,誰知……不曾想她竟然是做下了這等糊塗的混賬事,我們嬌嬌完全不知情,若是知曉她想通過傷害玉兔的方式為我們嬌嬌邀寵,我們嬌嬌那是死都不肯答應的。”
沈雲初站在角落中默默挑眉,想不到這個春柳倒是個機靈的,將事情推到自己身上,又將動機歸到孫女想討祖母歡心,就算事情敗露,傳了出去,也不會壞了沈雲虹的名聲,如此機智,十分難得。
“你胡說!”采兒的表情十分激憤,“明明是你給我麥芽糖,要我喂給玉兔吃的,如今你怎能翻臉不認帳?”
春柳眼眸一轉,心想若是特意去查的話,定然能查到你前幾日出府買了些麥芽糖回來,不如索性承認了,她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反問道:“我是給了你麥芽糖,不過是看在咱倆交情不錯的份上讓你嚐個鮮,何時教唆你去傷害老夫人最寶貝的玉兔了?”
“明明是你教唆我的!”采兒見自己說不過春柳,跪行幾步,爬到老夫人身邊,哭訴道:“老夫人明鑒啊,是她教唆奴往茶盞上泡了麥芽糖的甜水,她還說公主殿下駕到,府中大娘定然會表演茶藝,若是手上沾染了麥芽糖的甜味,兔子定會咬她。”
采兒說到此處,眾人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怪不得玉兔會沈咬雲初,會咬負責喂養她的丫鬟,怪不得還險些咬了山陰公主,甚至還去咬公主殿下手中的茶盞,以至於嚇到了安康郡主,釀成了今日禍事。
春柳叩頭,“老夫人明鑒啊,奴與大娘無冤無仇,為何要使計讓玉兔咬大娘的手呢?”
“你與大娘無仇無怨,可你主子有啊!”安康郡主道。
眾人一想,對啊,那日在香膳坊,沈雲虹不是還教唆安康郡主衝著沈雲初甩鞭子嗎?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便想方設法讓玉兔咬沈雲初。
咬了沈雲初之後會有什麼後果呢?
眾人心知肚明,尤其是老夫人,更明白此舉背後的利害之處。她素來將白龍看做自己獨女的轉世,比心肝都寶貝,若是咬了沈雲初,她不僅不會責備玉兔,甚至還會打心底覺得沈雲初不吉祥。
“人算不如天算,你定然沒想到,這隻兔子不僅咬了初娘,還咬了喂養她的小丫鬟,你更沒料到,它居然會咬本宮手中的茶盞!”山陰公主不悅地掃了眼跪在地上的沈雲虹,對韋氏道:“表姐,這就是你教導出來的女兒,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