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初不想再跟他們糾纏,有些心灰意冷,“晉王殿下,既然你如此疼愛二妹妹,你何不求了她,娶回自己的王府中慢慢疼她,你當初為何要求娶我?”
蕭銘眸色頓時冷了下來,“孤想這其中的緣故,你應該比孤更清楚,不是嗎?”
沈雲初心中冷笑,卻是哀哀地看了他一眼,道:“最近京中貴族圈裏流傳,沈家大娘癡戀晉王,不惜不顧手足之情,威逼自己的妹妹稱病,她才得以代嫁,怎奈她是個福薄的,路上被賊人劫了清白。對這種刻意汙蔑我的言論,我每聽一次,心中就像是被人割了一刀,可你卻不聞不問,甚至連隻言片語的關懷都沒有,我常常想,或許這些都是天意,讓我在嫁給你之前就看清了某些事實。”
“所以殿下你看,連老天都不願讓我嫁你,我自然不敢違了天意。而且當初我嫁殿下,不過是因為殿下重病,需要我給殿下衝喜,現在殿下的身體已然痊愈,自然不再需要我衝洗,所以我昨日已經向皇後娘娘遞了請求退婚的折子。”
沈雲顏與沈雲虹卻是齊齊一喜,禁不住對視一眼,連自覺身為局外人看戲的韋莊與施定柔都露出驚詫的表情。
蕭銘猛地去看沈雲初,對她的話有些難以置信,眼前的婦人眸色清冷,周身似乎蒙上一層冷漠的隔膜,任誰都無法靠近她,任誰都無法看清她。
可他對她的認識,還停留在去年冬日裏,她穿著男裝,銀槍白馬,絕塵而來,看見他的那瞬間,她的眼睛變得格外明亮。
他總覺得沈雲初哪裏發生了變化,具體哪裏變了他卻說不上來,總覺得她將投注在他身上的熱情與縱容全部收回去了,他細細打量她,第一次發現她竟宛若即將飛升的仙子,衣袂間的風華超凡脫塵。
可這樣美好的女子忽然就不傾慕他了,他心中一緊,軟著嗓子問:“初娘,你可還記得,你說你願意——”
“晉王殿下,還請慎言!”沈雲初坦然地直視他柔和的視線,冷聲打斷他,“往日我對你的情意是真,今日我所說的話也是句句屬實。”
“其實我早就知曉你對二妹妹的心意,我隻是不甘心,為何明明是我先遇見你,明明是我先對你好,你的眼裏心裏卻隻有她,如今我想白了,自然要主動退出來,好成全你們。你不用謝我,也不用覺得對不住我,顏娘畢竟是我嫡親的妹妹,隻要她活的開心,我什麼都可以讓給她。”
韋莊眯眼看她,心頭不由得發笑,這夫人好生狡詐,不僅嘴巴惡毒,反應敏捷,演戲也是一流的,連蕭銘這位眼光毒辣的人都被她唱念做打俱佳的表演蒙蔽了。
市井那些流言對她很不利,既然百姓都道沈府大娘跋扈,不敬重嫡母,她百口莫辯,索性主動提出退婚,擺正自己的立場,表明她並不願意搶奪嫡妹的婚事,市井那些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
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他再抬頭去看雲裏霧裏的沈雲顏,不由得搖搖頭,當真是除了容貌傾國傾城在外,心智氣度手段均比不上沈雲初,這件事關係到沈雲顏的閨譽,關係到韋家的政治前途,他不能不管,韋莊看向沈雲初的眼神越發幽深,“初娘千萬莫要亂點鴛鴦譜啊,你可有問過顏妹妹與晉王的意思?”
沈雲顏不懂韋莊這時候插一腳是什麼意思,含羞帶怯的看了蕭銘一眼,那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含羞帶怯的模樣,看的沈雲虹兩眼猩紅,若是沈雲初看上蕭銘,她作為跟沈雲初平起平坐的庶女,當然有機會分一杯羹。可若是沈雲顏這個嫡女瞧上蕭銘的話,她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