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怡居苑清冷地很。Ww WCOM滿池水波隨風閃動在牆上,九曲回廊,幽幽風鳴,簷邊掛著的鈴鐺出清脆的聲響,可在徐柔聽來卻是萬般刺耳。
自從青璃恢複容貌後,商連便留宿在鳳儀宮,她的怡居苑他就再也沒有踏足過。她每每讓侍女去打聽,可得到的回答總是讓她咬牙切齒。
那個鮫人,怎能配得上王上的寵愛?她不過是通過妖術魅惑才得到他的垂簾,若是沒有妖術,她什麼都沒有。
她滿目怨恨地盯著鏡中的自己,啟齒問道:“玉兒,你是本宮美,還是那個鮫人美?”
喚作玉兒的宮女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驚嚇道:“自然是娘娘美,她不過是個鮫人,連人都不算是,怎能與娘娘您相提並論?”
“那王上怎麼不來,心裏卻偏偏隻有那個妖女?”徐柔突然如瘋了那般,將梳妝台上的所有東西摔在地上。
玉兒被她的樣子嚇壞了,連忙叫道:“娘娘,您千萬不要生氣。興許王上隻是喜歡她這幾日而已,再者她既然用妖術恢複容貌,娘娘何不去王上的麵前卻揭她呢?”
“是啊。”
沒由來地,徐柔忽然開口呢喃了一句,她顧自思考著,站起身來,步伐頓緩,“她今日到底是怎麼了?”
青璃那個模樣明明是想要殺了她,可到底是什麼讓她忽然止手了。難道是不想殺她了?
“她的臉忽然變成那般模樣,難道是後遺症?”她略略停步,雖看著玉兒,眼睛卻微微眯起,努力壓抑著內心的猜測,沉聲道,“你這幾日可對鳳儀宮有何現?尤其是她到底是如何恢複容貌的?她的臉是幾月前就毀了,而且那麼嚴重,若是要恢複成原先那般美麗,不可能不用藥吧?難道真的是通過法術?”
玉兒一頓,跪在地上的她顯然未曾料到她有此一問,眉間凝起幾分無措來,咬了咬唇,猶疑道,“回娘娘,這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您也知道,王後娘娘本就不喜歡有太多宮人陪在身邊,鳳儀宮除了王後外,鮮少有什麼宮人。不過,若真是要有什麼現的話,倒是前陣子現的宮女幹屍中,好像……全部有出入過鳳儀宮……”
徐柔一驚,蹲下身子,一把抓住玉兒的細細手腕,急切道:“你的意思是……那幾個宮女全部是那妖女弄死的?”
玉兒再次一驚,顫聲道:“這……這種事奴婢可不能胡亂的,還望娘娘……饒過奴婢吧!”
徐柔鬆開了手,再次站起身來,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起來吧。”
“你去準備一下,今王上在與群臣們商量大事,暫時不會去找她。所以我要夜訪鳳儀宮,我倒要看看那個妖女究竟在做什麼鬼把戲!”
“是。”玉兒應聲走出了大門。
還未近夜晚,氣忽地有些陰起來,灰白的雲陰慘慘地布滿空,老樹亦是投下怪異崎嶇的灰影,又被青石鋪成的路的縫隙劃碎,了無生息地散在地上。寒風卷起枝頭上枯葉,在這蕭條的氣氛中,偶爾有一兩隻寒鴉撲騰著翅膀,哀鳴著掠過王宮的上空。
徐柔穿好夜行衣,百無聊賴地等待著黑夜完全降臨,有風從床邊吹進來,吹得她腦子有些暈乎,身子也不自覺地開始緊張起來。腦子裏一下子又想起早上青璃極其恐怖的麵容,那張麵容比毀容時的她更加陰森駭人,甚至得上是仿佛另一張臉,一張如同魔鬼一般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