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微微一沉,然後微露尷尬之色,緩緩與他道:“因這女鬼生前與我是同鄉,白桑曾答應她的父母要好好感化她,故才適時讓公子收手。好在白桑手中有師父給的一盞琉璃燈,此燈上開有佛光,若是能讓她主動進入琉璃燈,她自會反省,願意投胎重新做人。”
他微微一笑:“原是如此。可不知姑娘有何方法讓她能主動進入琉璃燈?”
我淡淡一笑,溫婉開口:“法子白桑已經想好,隻等公子幫忙了。”
“哦?但聽姑娘詳解。”他饒有興致地走進我的房間,顧自倒了茶水後,坐下靜靜聽我話。
我慢慢道:“這女鬼本叫雪顏,隻因心上人秦子墨辜負後便對男子恨之入骨,可恨有多深,愛便有多濃,所以白桑認為解鈴仍需係鈴人。但若是牽扯上秦子墨本人必定會有性命之憂,不妨蘇公子裝扮成秦子墨如何?如此這般,雪顏便會真心入那琉璃燈。”
蘇承景聽我完,臉上泛起一陣為難,似是猶豫了許久,才想好如何與我起:“姑娘,在下認為此事……實在不妥。”
我不以為意:“公子有何擔憂?”
他溫潤開口:“世間唯有情事最難看破,想那雪顏亦是有情女子,在下本就敬重此般敢愛敢恨之人,現下又怎能對她欺騙?恐怕,在下實難做到。”
我心底再次一陣欽佩,他果真是個謙謙君子。
我朝他抱拳:“公子真是性情中人,隻是若是不如此,又該如何呢?”
“這……”
看他眉宇緊蹙,我接著道:“公子想,若她能早日投胎也不用再受****之苦,於她於秦子墨,雙方都好。”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話雖如此,可是這番做法卻不是君子所為,在下……”
我趕緊補充道:“君子應當不拘節,才能成就大事。我想,公子應當比白桑更懂這些道理。”
他終究猶豫了許久,才點點頭:“罷了,隻當是為了成全他二人。”
完之後,我與他便約定今晚子時重回樹林,將雪顏成功引出來。
望著蘇承景離去的身影,我陷入了沉思。
昨夜我早已通過引魂燈望見了雪顏的一生。其實,我與他是了謊。那女子名雪顏是真,隻是她卻從未犯過錯,更無害過他人,又遑論大奸大惡。她這一生雖無仇無怨,卻終究逃不過情之一字。
或許,這世間百態,總有因果輪回,逃不得,怨不得,卻也敵不過情之所至。
而雪顏的故事,也不過追月逐花,皆是年少未眠的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