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緋顏見狀,心中也是一驚。抬頭看向門口卻仍不見芙焉回來。月姬一定是知道了這事兒了,此刻沒趕來大概是芙焉攔下了。攔下了就好。看瑚珠那樣子,月姬一定是派她看了婧昭儀的脈案了,但是藥一定不是月姬下的,她沒那麼蠢。不過月姬性子急,來了反而不好,不來還可以將事情圓過去,至少暫時圓過去。
瑚珠俯下首去,說:“奴婢……奴婢是看過昭儀娘娘的脈案。”
言衡怒極反笑,微微前傾了身體,問:“你看婧昭儀的脈案做什麼?誰命你去的?”
瑚珠低頭不語,似乎在想對策。
嫻妃見狀急於加罪於月姬,催促道:“皇上問你話呢,啞巴了嗎?”
瑚珠被這麼一嚇渾身一顫,頭卻更低了。
緋顏見狀,輕咳一聲緩緩道:“瑚珠,皇上麵前不得胡言,說實話。”
瑚珠的頭微微一動,隱約可見麵色發白,雙手也在輕輕地揉搓素色的裙子。半晌,才開口道:“是月姬娘娘命奴婢查看昭儀娘娘的脈案。”
“月姬……”言衡低聲喃喃,仿佛是氣極了,那聲音有些變調。
緋顏皺起了眉,厲聲問道:“那麼也是你偷換了婧昭儀的藥了?”
瑚珠一聽慌了,重重磕了個頭說:“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奴婢隻是奉命查看昭儀娘娘的脈案,沒有做別的啊。再說了,奴婢便是有心,昭儀娘娘宮裏看的嚴,奴婢又怎麼做得到呢?”
瑚珠說的沒錯,那個煎藥的小宮女也說過,藥都是紫玲親自取回來的,那麼瑚珠又怎麼能接觸得到呢?倒是那個小宮女……
“玉茹。”言衡又將那個小宮女玉茹喚了過來。
小宮女一聽叫她,嚇得忙過來跪下:“奴婢在。”
言衡說:“朕問你,這幾日的藥都是你親自熬的?”
玉茹嚇得臉色發白,聲音已經有些顫抖:“是奴婢熬的。但奴婢絕沒有下藥,請皇上明鑒啊!”
言衡點一點頭,又問:“藥熬好了,是誰端給婧昭儀的?”
紫玲上前一步道:“回皇上,是奴婢。”
言衡的目光在幾人的臉上掃了一圈,最後將目光收回,淡淡地說:“此事還待詳查,先將玉茹關起來好好看著。婧昭儀需要好好休息,都別守在這裏擾她清靜了。”說罷先起身,拉起緋顏越過眾人離開了。
緋顏表麵上仍舊微笑著隨言衡去了,心裏卻急著想回去找月姬問清楚。
出了香含宮,兩人隻是默默地走著,身後青靄和蘭若默默地跟著。
“緋顏,你覺得……月姬可能嗎?”言衡問,但他沒有看向緋顏,隻是向前看去。
言衡本就是個多疑的人,此番事多蹊蹺,難怪他懷疑了。思及此,緋顏隻是淡淡道:“臣妾不知道。此事還要詳查。”
言衡便不再提了。
回了淺荷宮,月姬已經等在儷雲軒中了。
兩人坐了下來,芙焉上了茶便立在一旁了。
“姐姐,婧昭儀那裏怎麼樣了?”月姬有些擔憂,說話的時候身子就微微前傾,晃得步搖上的米珠流蘇墜子簌簌地響。
緋顏端茶喝了一口,微微皺起了眉,聲音裏便帶了一份責備:“月姬,你是不是派瑚珠去查看婧昭儀的脈案了?”
月姬縮回了身子,訥訥道:“這……姐姐,我是因為……”
月姬的話沒說完,就被緋顏打斷了:“你隻說是不是。”
“是。”月姬泄了氣。
緋顏搖了搖頭,歎氣道:“你啊你,總是這麼不沉穩。你便是要看,也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
月姬的頭都快要低到胸前了,下巴蹭到胸前繡的玉蘭花,有些發癢。
緋顏見狀,也不再說了,隻轉移話題,問道:“瑚珠去翻婧昭儀的脈案,倒是翻到了什麼沒?”
月姬的表情一瞬間有些變化,她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旁人才小心翼翼地說:“姐姐,婧昭儀……怕是有了孩子了。”
“什麼?”緋顏驚了一驚,手中的串子都掉到了地上。
芙焉趕忙過來撿起來,遞到她的手中。緋顏給她使了個眼色,芙焉便帶了人都下去了。屋中便隻剩下了緋顏和月姬。
緋顏將手串擱到了桌子上,隨手拿了那玉梨花,輕輕撫摸著,半晌才淡淡道:“是真的?幾個月了?”
月姬撈過一個南瓜靠枕,倚在上麵說:“應該是沒錯的,看樣子……有兩個月要多吧。”
緋顏輕輕闔了眼,默默再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