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是濃墨一樣化不去的黑色迷霧,我伸出手四處摸索,內心的惶恐卻愈加增多,我是誰?這是哪兒?為什麼我會在這裏?我彷徨無措。
突然遠處傳來幽幽的歌聲,空靈而飄渺,我緩緩走過去,卻發現一片白色的寂靜花海,花,白色的,就在我將要想起什麼的時候,突然花瓣紛飛,許多的白骨從花土中掙紮著要出來,我驚恐的倒退幾步,卻被一隻冰冷的手抵住,我猛然回頭,發現是一名黑色旗袍女子,我剛想說些什麼,她卻幽幽道,把你的眼睛送給我吧,蒼白而冰涼的手指接觸到了我的眼眸,一片血色像是地獄邊緣盛開的曼珠沙華。
“小謠,你夢見什麼啦,你看看身上都是冷汗,快換件衣服,小心感冒”,我呆愣的靠在床邊,心裏卻是一片茫然,為什麼我會做這樣的夢。
濃稠的黑色迷霧,遍地的白骨之花,還有,那個要拿走我眼睛的詭異女子。為何會做這樣的夢,難道昨天的一句話就給我這麼大的影響,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也許她是開個玩笑,也許她和我一樣,再不濟她可能是個茅山道士。我拍了拍臉,製止自己的胡思亂想,如果真的想要答案,走幾步,直接去問,那個就嫵的女人她又不會真的拿掉我的眼睛,再說他和那個小男孩不是姐弟嘛,應該不難說話。我站起身走進洗手間,準備清洗一下。
我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細細的看著我自己,鏡子裏的我一張平凡的臉上最不平凡的就是這雙眼睛,黑色的雙眸像是夜的黑幕,卻盛滿了漫天星辰閃爍著無邊的光輝,獨特的眼睛給尋常的容貌帶來了美麗的顏色,使之熠熠生輝。
我有的時候會在想,這是不是因為眼睛的特殊功能,才使它那麼美麗。如果可以選擇,我可不可以不要這樣交換代價的美麗。
等我洗漱結束的時候聽到外麵媽媽氣憤的聲音,我趕忙走出房間一看,卻是她在打著電話,媽媽注意到我的時候笑笑示意我沒事,我隻好坐在餐桌前開始吃飯,飯桌是擺好的豆漿包子,還有我喜歡的豆腐腦,等我拿好筷子,媽媽已經過來了。我好奇的問了一聲誰啊,她氣憤的說“還不是你爸,本來說好今天回來,臨時有事,又被絆住了”我馬上表態安慰“沒事兒,反正我回校也就一個月不到,暑假不就又回來了,馬上大四,天天回來陪你們”,“就你嘴甜”媽媽笑著捏了一下我的嘴巴。
“叩叩~”院子的敲門聲,“我去開門”我站起身,按住要起身的媽媽。我打開門一開,卻是隔壁的小男孩,我在心裏想著怎麼打招呼,因為昨天我在聽見那個女人說的話以後就立馬奪路而逃,十分的狼狽。
他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眸,一字一緩的說道“昨天你沒和我說再見”我有些啞然,他推開我徑直向屋內走去,“所以你要請我吃早飯”看著小男孩緩步走去的身影,我愣是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情況,隻好跟上去低頭思考。
“阿姨,你好,我叫溫言,我住在隔壁的院子”小男孩站在門口對著媽媽說,媽媽一臉笑容的拉著他進去。我目瞪口呆看著那個小男孩,不,叫溫言的正坐在的我的座位上吃著我的飯,還有我的媽媽給他送溫暖。“喂,你怎麼突然來了”我伸頭靠在他的耳邊說話,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裸露的脖頸上,白皙的皮膚染上一層淡淡的粉紅,“我是來告訴你不要在意昨天那個人說的話”他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我奇怪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個小孩扭捏什麼。不過,對於那個人,我現在真的是不敢多想。
等到早飯結束,溫言還上敢著要收拾桌子,被媽媽連忙攔下,一邊誇獎他,一邊送我一個白眼,我真是躺著也中槍,這麼小的小孩都知道如何刷友好度了。
我歪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麵正襟危坐的小孩,不禁感歎家教真是嚴格。我剛想扯點話題,卻聽見他突然說“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不要擔心或者害怕,我永遠不會害你的”他的眼睛認真的注視著我,濃密的睫毛在早晨的陽光下投射一片陰影,我不知道說些什麼,你說的對,還是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一片靜默,我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指尖默然,他突然站起身,遞給我一張紙,我呆呆的接下,“我知道你還需要時間,不過如果你有關於那方麵的疑問,打這個電話,我會幫助你”,他轉身就走,我注視著手裏的紙,暗色的花紋充斥著華麗的色調,號碼卻是一串很長的數字,這個是有效號碼嗎,我頭腦裏突然發出這樣的疑問。
抬頭看著窗外的景色,生機勃勃,陽光下的一切都很安詳,我是應該繼續假裝這樣的安詳,還是去尋找黑暗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