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節歸夏(1 / 1)

春分時節,細雨紛紛,四野一片煙霧蒙蒙。小草吐出了新芽,花兒含苞待放,柳枝兒低垂,燕兒撲打著雨淋濕的翅膀,忽而高飛,忽而底翔。讓人不由的想起一首詩來“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遠處羊腸小道上,兩個衣衫襤褸,滿麵風塵的少年迤邐而來。那兩個少年約莫十三四歲,一麵走一麵好像在爭吵著什麼。隻聽其中一個道:“死堯皮,這是我弄來的,你別想搶。”另一個嚷道:“咱們兄弟一場,分我一些也不為過吧。”原先那人道;“分你一點也不是不可能,隻是你可不許搶。”那另一個笑道:“瞧你說的,我幾時搶過來著。”話雖如此說,兩隻手張牙舞爪,可一點兒也不像不搶的樣子。

這二人就是我和水牛了。那夜事起突然,我正覺身子被一股大力吸住,快如流星般向那個漩渦深處跌去。忽覺腳上一緊,去勢登時止住。轉頭看去,隻見水牛雙腳勾住一根柱子,在間不容發之際將我拉住。我想說兩句表揚水牛的話,怎奈話到口中竟有些哽咽,說不出來。我暗罵自己窩囊。

此時那太陽越轉越快,吸力也越來越大,水牛雖然力量不小,怎奈隻是一個小孩,在此天地間強力麵前,能拉住我已屬不易,又豈能長久?我又幫不上絲毫忙。眼見水牛勾在柱子上的雙腳正一點點鬆開,我知道過不了多久,我二人還是不能幸免。暗道:“與其兩人都死,還不如留下一個回去,好讓家人知道自己到底去了哪裏。”一念及此,我雙腿用力,用力登了一下,水牛隻是單手抓住我的足裸,本就很吃力,我已存了必死之心,雙腿登時用上了全力,水牛哪裏還能再抓的住?剛開口問:“堯皮,你……”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我已如箭離弦,飛入那漩渦深處。

水牛大吃一驚,腳下一鬆,竟沒有把持得住,整個人也步我後塵,掉入了漩渦。

我原本以為,漩渦深處定然狂風肆虐。不料人甫一掉入,竟然有一種春分拂麵的感覺,隻聽耳畔鳥兒低鳴,燕兒呢喃,鼻間淡淡花香,讓人說不出的輕鬆,說不出的愜意。不一會兒,便覺頭腦昏昏沉沉,竟深深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一個聲音急急叫著:“堯皮,快醒醒,快醒醒…”同時覺得一個手掌不住拍打我臉頰。我努力睜開眼睛,首先看見的是水牛焦急而歡欣的臉,就聽他道:“謝天謝地,你他媽可算醒了。”

我覺得腦袋中昏昏沉沉的,有一種不知身在何地的感覺,仔細一想,忽然驚得跳了起來,叫道:“莫非死了?”

水牛一臉茫然,轉頭朝四周看了看,說:“我也不知道。”我抬頭看去,隻見四周樹木蒼翠,百花怒放,惹得蝴蝶成群,蜜蜂兒結對。

我清楚的記得,昏迷前已是暮秋時分,那時枯枝敗葉,觸目盡是蕭索。不料甫一睜眼,映入眼簾的竟是綠樹紅花。水牛扶我起來,說:“像是回到夏天了。”

我放眼望去,隻見四周蒼山疊翠,恰如大海波濤,竟是一眼望不到頭。我心中一驚:“這哪兒是回到夏天,整個掉原始森林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