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節夜半(1 / 3)

我叫後堯鄱,出生在一個很偏僻的山疙瘩裏。那裏與世隔絕,我打小就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在我的記憶中,除了那些常見的左鄰右舍,從就來沒有見過生人。

我現在還很清楚的記得,就在八歲的那年,爸爸報名讓我去上學,就在學校,我看見一個很亮很亮的東西,老師告訴我,那就是電燈。於是乎我平生第一次有了宏偉的人生目標,那就是:在有生之年,我家必須要照上電燈!我要告別煤油燈的時代,我要讓我家變得亮堂起來。

孔子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六載時光,輕輕地就從指縫間溜走,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就在我還在為那個電燈泡而努力學習時,又有一個新的電器走進了我的視野,那就是電視機。

在哪個連電燈都沒有的破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電視看?別人或許不能,但我能。想當年我為了看電視,曾徒步到兩裏外的地方看了一年多的電視,這中間免不了翻山過林,鑽溝進壑,這次的故事就從這兩裏地的山林溝壑開始了。

水牛是我很要好的死黨,我倆從小到大幾乎行影不離,套句老人們的話,就是:焦讚不離孟良。

水牛本名叫牛水生,據說他媽生他時被風寒所侵,加上他媽身體本來就不好,還沒等他滿月就登腿歸天了。他爹為了養活一家老小,常年在外打工,極少回家。水牛就和他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

爺爺奶奶是幹什麼的?慣孫子的呀!水牛的爺爺奶奶也不例外,把個水牛擺的比家裏那個菩薩還要高,寵的都不成話了。水牛也不辱使命,調皮搗蛋到了極至,除了殺人搶劫,你能想到的壞事他都幹到了。當然,我即是他的死黨,也好不到那裏去,這點我承認。

我爸媽向來不讓我和水牛一起玩,理由很簡單,此子頑劣至極,與其交往百害而無一利。每次玩耍回來,總免不了絮絮叨叨的勸戒和警告,對於這一類話,我往往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從沒當回事。依然我行我素,和水牛玩的火熱。

這天吃完午飯,我正準備開溜,

卻見爸爸鐵著臉說:“今天就乖乖待在家裏,哪兒都不能去。”我恭敬的答道:“知道了。”心裏卻在盤算著等下從哪裏逃出去才不至於被發現。爸爸轉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好好的給我把書念,晚上我要檢查。”我當即大樂:您老大字不識一個,也要檢查作業,這不笑死人嗎!

我爸前腳剛出門,水牛就來了,我看了他一眼,說:“老頭子發話了,今天不準出門。”水牛嘻嘻一笑:“不是白天,是晚上!”我眼前一亮,笑道:“你小子賊心又犯了,老子今晚想吃雞肉,誰家的雞又長肥了?”水牛眼睛一瞪,陰陽怪氣的說:“別那麼壞好不,怎麼老是偷啊偷的,多不好聽。”我大奇:“少廢話,跟你小子在一起就沒好事,快說,什麼事。”水牛翹起二郎腿,眯著眼睛,悠哉半晌才說出一翻話來。

我們這個村子叫富貴村,村上人口雖不算多,可也不少。隻是富貴不富,一個個窮的叮當響。反倒是鄰村出了幾戶殷實人家,個個或多或少都有點積蓄,不像我們這樣,有了上頓沒下頓。這其中以穀滿倉老漢排第一位。

據說這穀滿倉的老爹生了六個全是女兒,到得生第七個時,老頭子心中七上八下,不住口的念叨:男孩、男孩、男孩…老天對他還算眷顧,這第七個果然是個男孩。老頭子大喜過忘,當即取名滿倉。

穀滿倉為人忠厚勤快,做事善於動腦子,在他的打拚下,穀家的生活水平漸漸殷實起來,成了附近十裏八鄉頗為富有的家庭。水牛消息靈通,打聽到老滿倉近日買了台電視。

這可是一個盛舉,要知道我們這十裏八鄉可還沒有人買過電視,老滿倉絕對是第一個。

我問水牛:“消息準確嗎?”水牛一拍胸膛:“我你還信不過嗎!絕對沒錯,今晚就開演。”我說:“你這死牛常放空炮,誰信你誰白癡!”水牛很氣憤的樣子:“堯皮子,你他媽說話注意點,老子可從沒誑過你”我雙眼一翻:“你有那本事麼”

我和水牛商量好了吃過晚飯就去穀滿倉家看電視,一想起看電視,我這興奮的連頭發都要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