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她從鬱悶之中抬起頭，看著夏夜，“大晚上的，你出來幹嘛？都兩個孩子的媽了，還有時間在這裏悲春感秋呢？”
“說得好，現在是冬天。”夏夜鼓掌，她嗆了回去，“我就是睡不著，出來欣賞欣賞月光，怎麼了？”
麵對陳九懷疑的眼神，她無奈地說了實話：“你不知道嗎？你的小夥計，落合千春小姐，今晚未經我的允許，把他們倆帶去了什麼音樂會。”
“音樂會？”陳九驚訝地說，轉念一想，那丫頭拿到了門票，那麼多張，給兩張給小朋友們也沒什麼，但是兩個孩子才多大，她怎麼照顧得來？“沒發生什麼事吧？”
“他們當然沒事了，我……我跳了一圈芭蕾，小腿到現在還覺得痛。”她說，太久沒有跳舞了，而且沒有做過任何的拉伸和準備運動就被趕鴨子上架，她現在真是苦逼死了。
“真慘。”聽完她的經曆，陳九雖然嘴上表達了同情，但是臉上那種幸災樂禍的愉快笑意藏都藏不住。
“你就笑吧。”夏夜送了她一個白眼，端起酒小小地抿了一口。
她沒有告訴陳九那道讓她失眠的視線，她仿佛能感覺到有人在呼喚她……很很遠很遠的深處，內心的深處。輕輕的，淺淺的呼喚，卻十分的讓她動容。
讓她沒有辦法忽視，讓她回頭。
她歪著頭，長發微微散落到肩膀上，沾上了一點兒霜雪，她回想著夢中自己的回應，雖然隻有一聲，但她卻似乎能夠勉強地，勉強地想起一點點：“阿——”
楚宴驀地睜開眼，他看著天花板，久久地沒有眨眼。
口幹舌燥，他起床倒了一杯水喝。富田一郎送來的女孩都被趕走了，他的秘書一臉抱歉的跟他說，那個女孩子不知道是哪來的，他們已經把參加跳舞的所有人都送來了，可是沒有一個是他要找的人。
那麼多的舞者，沒有一個是那個瞬間就牽動了他的心弦的人。
楚宴坐在沙發上，猛地灌了一口水，他沒有開燈，黑暗中的房間縈繞著特製香薰的味道，他閉上眼，回想鎂光燈下她的每一個旋轉，每一個抬手，每一個踢腿。
天鵝在舒展她的翅膀，就像下一刻要飛向天空，飛向遙遠的遠方，是他沒有辦法抓住的遠方。
這讓他心煩意亂。
在夢裏，他又看到了那一幕，沒有觀眾，沒有其他舞者，沒有歌手，隻有她，在鎂光燈下輕巧地舞動，然後突然停下來，看向了他。
那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倒映著他的模樣，清晰可見，是一副他從來都沒見過，卻並不感到陌生的模樣。
是那樣地充滿了愛意和寵溺的目光，是那樣奇怪的自我，卻並不陌生。
黑暗中，他握著水杯的手微微緊了緊，碧綠色的眼瞳裏第一次出現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