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這次來的目的有些奇怪。一向是執行暗殺任務的祭血壇,這次竟然要做黃府的保鏢。
聽師父說,是他接到消息,江湖上盛傳祭血壇將派出殺手暗殺黃詩傑,為了他掌握的一筆數目相當龐大的黃金。要知道,無論是黃府還是祭血壇,都可以在江湖上稱霸一方。沈靜竹覺得奇怪,自己並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他心裏很清楚,雖然世人皆知黃府可能掌握著富可敵國的財富,但這個時候似乎用不到殺手,畢竟若是人死了就什麼都得不到了。因此,他要查出是誰在散布謠言,更重要的是,他要知道,這件事的背後,是誰在暗中操縱一切。
由於是初來乍到,穆留聲、穆雲滄被安排到大門和廚房當差,穆秋晚則被安排到女眷的住處,負責黃詩傑的妻子黃雲氏以及二小姐黃初夏的安全。
和這些女孩子的交往並不困難,雖說已是人妻,但黃雲氏不過21歲的年紀。略顯稚嫩的臉上,永遠溫和的笑著,讓人一見便心生歡喜。說話也永遠是細聲細語,淺荷色的長裙曳地,溫文爾雅,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風範。與黃雲氏不同,二小姐黃初夏卻永遠是一副精力旺盛的姿態。也許是因為從小失去父親,被哥哥黃詩傑過分寵溺的緣故,黃初夏精明伶俐,卻有點盛氣淩人。短裙小靴,手裏還握著一條紅色的長鞭,驕傲的像個小公主。
夏日裏,陽光燦爛耀眼。大朵大朵的牡丹恣意的勝放著,甜膩的香氣在空中彌漫。午後的蟬鳴單調而響亮,讓人昏昏欲睡。穆秋晚就這麼安靜的坐在花壇前,毫不顧忌的曬著陽光。她早已褪去麻布的長衫,還記得那一瞬間,除了兩個師兄,所有的人都驚豔的合不攏嘴。想到這裏,她嘴角輕輕的上揚。女孩子到底都是有些虛榮的,她也不例外,喜歡別人的讚賞和豔羨的眼光,甚至是同齡的女孩子臉上,嫉妒的神色,都可以讓她開心起來。
但她沒想到,嫉妒的女孩子,會來的這麼快。
一個陰影擋在她的麵前,鹿皮的靴子泄露了主人的來曆。穆秋晚平靜的抬頭,對上同樣清麗的眸子。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保鏢吧。來,露幾招看看,讓本姑娘見識見識你的本事。”黃初夏冷笑,滿眼的不屑。
“沒這個必要吧,二小姐。若是傷了你,我可擔待不起。”
“哼,少廢話。誰贏誰輸還不知道呢。”一身短裙的黃初夏長鞭一甩,直朝穆秋晚坐的石凳打去。不得已,穆秋晚身形一閃,堪堪躲過這一招。
畢竟是武學世家,黃初夏的鞭法竟也不是虛名,“飛絮破風”、“夭桃逐浪”這兩下形氣具備的招數已經迫到穆秋晚的眉間。長鞭本就不是以形製勝的兵器,但這兩招下來,卻讓穆秋晚感到了一種劍一般的緊迫感。連連閃身,身法靈動,倒也避了過去。
想這穆秋晚受過何等的訓練,而且無論是鞭還是劍,是以巧出奇還是以形取勝,她從小就是司空見慣了的,因此,她雖是感慨對方武功根基的紮實,卻也閃避得當,絕不多花一分氣力。每一次都是長鞭將至,她才身形陡挪。原意本是不想惹事,但卻被黃初夏以為是挑釁,長鞭的力道更加了幾分,一場小孩子般的玩鬧,竟讓她搞得殺氣騰騰。
就在事情即將變得不可收拾之時,一陣清靈的聲音傳來,“初夏,別鬧了。人家新來乍到,我們做主人的應該謙遜一些才是。”
長鞭落地,黃初夏一臉委屈的轉向那個聲音,“哥,你來看看這個新來的保鏢,是她先欺負的我的。”
穆秋晚無語,看見黃詩傑一身素白的長衫款款向她走來。正午的陽光從他的頭頂照下,映襯著溫柔的笑容,五官端正深邃。在一個男人身上,很難用“俊”和“豔”來同時形容,但這如花一般的優雅高貴的男子,就這麼直直的向穆秋晚走來,仿佛一直走到了她的心裏。
“你沒事吧。我妹妹魯莽,如果不小心傷了姑娘,還望姑娘見諒。”那如水一般的聲音響起,穆秋晚卻覺得波瀾壯闊,在她心裏,重重砸了一下,連心跳都亂了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