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很輕,但尖刻得讓每個人都聽見了,朱紫立即衝了上去,劈麵一個耳光打在徐麗嬙臉上:“你他媽的說什麼?!”
徐麗嬙不看她,目光冰冷地鎖定在哲真臉上,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道:“我有說錯麼?他難道不是野種?!”
陳小真的腦袋“嗡”地一陣響,悄悄地看向哲真,卻見他臉色陡然蒼白,整個身體簌簌發抖。
見徐麗嬙被打,匡朗也撲了上來,再次抓住朱紫的衣襟,狠狠地揚起拳頭。
不過那拳頭始終沒有落下,或許是因為朱紫倔強的眼神,或許是因為徐麗嬙剛才的話的確過於傷人。
兩人僵持了片刻,匡朗咬咬牙,垂下高揚的手臂,怒目瞪著朱紫,從牙縫裏崩出幾個字兒來:“我不打女生。”
匡朗說完走回徐麗嬙身邊,一隻手輕柔地撫上她紅腫的臉頰,低低地道:“我們走!”
他們肩並著肩走向小樹林,在身影即將消失的刹那,徐麗嬙猛地回頭,看著哲真輕蔑地笑:
“記住,你永遠都是一個野種!”
朱紫跺跺腳,立即像一頭暴怒的獅子般追了上去,哲真伸手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衝動。
朱紫的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掰掉哲真的手,走到熊貓跟前,怒火萬丈地看著他,咬牙切齒:
“熊貓,這就是你交的朋友?你是不是,想故意在所有人麵前羞辱他?你是不是想讓他難堪?是不是想把他所有的傷口揭開給每個人看!”
熊貓被朱紫連珠炮般的詰問逼得連連後退,卻又無言可答。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乖巧女生忽然挺身而出,護在熊貓麵前,橫眉冷對地看著朱紫:“你不是已經把他甩了麼?還有什麼資格來教訓他?”
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讓朱紫微微一愣,接下去的話便沒能說出口,她盯著那個小女生看了許久,又看看立在她身後的熊貓,眯縫起雙眼說:“熊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依賴女生的蔽護了?”
熊貓頓時紅了臉,拽過女生低聲說:“依依,你先到那邊等著。”
“不!”女生梗著脖子,依舊定定地盯著朱紫,“也好,咱們趁今天把話說清楚!朱紫,你的確說過熊貓是垃圾吧?現在這塊垃圾是我的,所以請你不要再來騷擾他!至於剛才的事,跟他無關!你可以直接去找匡朗和徐麗嬙,憑什麼把氣撒在熊貓身上?!”
朱紫愣住了是啊,這個女生說得對,自己有什麼理由找熊貓吵鬧呢?這又不是他的錯?
理雖如此,朱紫卻依然感到火氣難消,右腳飛出,踢向熊貓。女生見狀,伸手朝朱紫的胸脯狠狠一推,朱紫立即跌坐在了地上。
“白依依!”熊貓變了臉色,抓住女生的胳膊,“你怎麼能打她?!”
圍觀的人都愣住了,靜靜地看著他們。
白依依眼中忽然有了淚,直直地盯著熊貓:“熊貓,我今天終於看清楚了,原來我白依依在你眼裏,永遠都不如她!”
白依依說完掙開熊貓的手,揚著被他握得略微有些泛紅的胳膊飛步跑遠,長長的馬尾在風中不停地閃動。
坐在地上的朱紫半天沒動,似乎已被白依依的話驚怔在那裏,倒是哲真,狠狠跺跺腳,對熊貓喊:“你快追啊,還愣在那兒做什麼!”
熊貓醒悟過來,朝著白依依跑走的地方追去。
湖邊頓時安靜下來,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訕然地互相道了別,三三兩兩地離去,最後隻剩下朱紫、陳小真和哲真。
三個人木立在原地,誰都不說話。
澄澈如水的藍空中,日色已經西沉,天邊泛起絢爛的霞光,一絲絲一縷縷投進湖中,隨著水波蕩漾開去,但此時的他們,都無心欣賞這落霞湖最為優美的景色,各自沉溺在剛剛經曆過的波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