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內有個中醫,內人讀貝葉經。邀逸清晨同行,達加都後因識麥子而回雪謙寺宿三天後於泰米爾一賓館住下。報到地點位於一座最大的五星酒店內,與阿諾德上師因緣本就輕淺,加之麥宿管家造成的誤解更令她對上師望而卻步。知曉經中言音,會晤盂蘭盆中報父母恩於萬千。
最是怕春雨成盆,奈何天不遂人願呢?
臺中,上師法座前清明綴花環,鮮花鋪地,側麵坐著貌似母親和吆媽的身影。她們為法會中英翻譯。衹是這一搭鏗鏘過後的相見,令逸清晨事後修行好久才認出。此刻的她,正呆愣的望著中央穩坐的上師,浮潛在法之語的音聲裡。留連的,竟不知是怎樣的一番因緣際會了!
十四年的相守相望,一朝錯失良機,竟不知會這般心碎欲裂。這一行人分明是在尼泊爾大地震過後的第一批造訪者,卻生生的將地震的因緣寫進了清晨純淨如水的內心去,化作水之靈鏡才照出來她與母親的擦肩而過。
賓館內,早餐時,她(母親)來了。不同的餐桌,不同的食。逸清晨隻道是上師的翻譯竟然來了自己的小賓館用餐,還愉快的和她擦肩錯過…
課堂上,法臺側,那透過母親的聲音傳法的正中法座上的上師就那麼看著她在臺下三千眾生裡穿梭尋覓,那法音裡關於父母的點滴字句,內心的獨白卻生成了:我是你的眾生,而你是我的佛。
衹能繞著博達大佛塔走過108周,潔白的衣服染了塵又褪去了,從夜至朝,匍匐的虔誠裡盡數悲傷的佛珠…
當初見麵時約定的平等,衹是這幾出不得其門而入的你來我往?直等情緒傾瀉到達崩潰的邊緣,她跪在了他的對麵,以佛門禮儀三叩首,起身已是黃昏獨自愁。也央求過往世的孽緣,見他時依然拂袖而去,空留背影,她站在迷離中撫淚千行。
末了,鬥轉星移。
供水於佛山靈台都生成了水之靈鏡,照出她與母親望月相逢何必曾相識的錯過,緘默的淚水喚來的衹是上師的無數次召喚神龍,她對他的信任在那三千芸芸眾生裡是漸漸消磨還是漸漸成熟?滿心的憂傷與了數數年月的期盼埋葬於加德滿都炎熱的冬天。
靈山本在吾心中,何欺我嚮往了一座跋山涉水的靈鷲臺?麵見了輪迴的幻影?夢醒時分,當又是一場悲天動地的哭喊,然,哭喊的悲恫是這世間最無力的挽留。
回溯著因裏來,果裡去的緣起緣滅。得見那一念之差的發心,好似那左手原在斂財,右手卻在蓮花開。生生令此生死輪迴,緣起緣滅的自然法中生出幾許風雨。
觀父母生不得安穩,死不得身碎微塵歸寄名言中。輪迴,相見相知又不得相守一生。這緣法,當何以訴衷腸?
衹得,任她(他)在輪迴裡新生,吾留待在此細數您們前世靈骨的微塵。借佛陀拈花指一用,微作泰山,塵昇繁星,待數盡這塵寰,重逢時,是否可以生得安然,死得圓滿?
何必這般的悲天動地?何必這般的尋尋覓覓?
不經意間,竟於加德滿都城中開啟了此一大圓鏡智,衹是何以解心憂?時光的分解是輪迴中再見還是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