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一十九章心涼(1 / 2)

“直接說,你想朕做什麼吧。”皇上無力地靠在座椅後背上問道,“禪位於你?做太上皇?”

剛剛去了一個太上皇,又要來一個太上皇,大靖朝的這番風雲變幻,足以讓看到史冊的後人稱奇。

“是。”成郡王道,臉色堅毅,“時至今日,對兒臣而言,已經沒有退路了。從前兒臣為了避免父子相爭,寧願數年不回京,卻仍然被父皇百般責難。兒臣心中有怨,有委屈,可是卻沒有想過要取您而代之。可是,您寵信奸佞,猜忌忠良,置百姓於水火之中,眼見大靖朝要毀於您手,您卻不自知,兒臣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說了這麼長的一串話,皇上卻隻聽見了那個斬釘截鐵的“是”字,渾身冰涼,眼神絕望,喃喃道,“你,你竟然真的能幹出這種事情來,你,你就不怕朝臣和百姓的議論嗎?你皇祖父年事高,禪位做太上皇猶說得過去。可是朕年富力強,怎麼會忽然禪位?其中貓膩,哪個能猜不出來?你就不怕嗎?”

“皇祖父去世,父皇至孝之人,哀傷過度,日夜難寐,形銷骨立,難以自拔,故禪位於長子成郡王……”成郡王一字一頓道。

皇上突然癲狂大笑,笑得桌椅都跟著顫抖,半晌後方止住笑聲,指著成郡王道:“你早就想好了說辭,現在禁軍也在你手中,整個皇宮,不,整個天下都是你囊中之物,還跟我說那麼多父子相親的往事做什麼?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如何發落朕,便隨你吧。朕隻恨,當初怎麼沒在你生下的時候,就溺死你個狼子野心的東西!”

一陣涼意,幾乎隨著血液流動,竄到了成郡王的四肢百骸。

也許,從皇上登基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不是他的父親了。

“您放心,無論您如何對兒臣苦苦相逼,兒臣也會記得,曾經您的慈父情;您可以毒害皇祖父,兒臣卻會讓您頤養天年。您可以選擇待在宮中,也可以選擇去大靖朝任何一個地方,兒臣都會讓人好好照顧您。您想誰陪你,陸貴妃,亦或其他妃子,兒臣都會安排。您不是一個明君,但是在兒臣心中,您永遠都是當年親手撫養我長大的父親。”

“好,好。能言善辯,舌燦蓮花,果然是朕的好兒子。”皇上冷笑一聲,“可是這也改變不了你謀逆篡位的事實!”

成郡王不想再聽下去,他們殘留的父子情已然太過薄弱,他不想一點兒都不剩下。

“來人,詔書。”他喚人送上詔書,看了一眼皇上,“父皇蓋上玉璽吧,他們會轉交給我。天亮之後上朝,就是您禪位之時。兒臣先行告退。”

說著,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表舅。”看到在禦書房外負手等他的宋鐸,成郡王喚了一聲,聲音中有極少見的脆弱。

宋鐸轉身,看著他:“說完了?各宮門都已經封鎖,全京城戒嚴,不會有亂子,你放心。”

成郡王道:“嗯,表舅,我現在很想見她,你讓她進宮陪我說說話好不好?我心裏很亂,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