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鐵瞪了他一眼:“閉嘴,你娘和你兄長說話,沒你說話的份兒。”
宋氏見兒子如此,首先想到的還是妥善安置自己,不覺心中更加難過——才跟兒子相認幾天,過了幾天好日子,便要如此分離,她堅決道:“你去哪裏,娘便去哪裏。”
宋鐸不由頭疼,想了想,還是拿顧采薇說起:“娘不要如此。采薇我已經托付了穩妥的人,等一年半載風頭過了,娘可以自江南回來看孫子或者孫女,含飴弄孫。”
“托付了誰?”宋氏想起顧采薇已經那麼大的肚子,關切地道,“也可憐這孩子,現在關頭出這種事情。你們的婚事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宋鐸搖搖頭:“婚事取消,我先把她托付給了朋友。等日後京城裏風平浪靜之後,再補辦個婚禮便是。雖然委屈了她和孩子,但是非常時期,也隻能如此。”
“你當真,不會出事?”宋氏還是最關心宋鐸的未來。
宋鐸點點頭:“應該安然無事。”又陪著她說了會話,找了個借口把她和呂豹支開,他又跟呂鐵說了另一番話。
呂鐵早就聽出了他對宋氏的糊弄,聽他說完這番話,才明白形勢的不可控,咬牙點頭道:“呂大叔沒什麼本事,不能幫你,但是也不會給你拖後腿。豹子留在軍營中,我聽你安排,帶你娘去江南。我會照顧好她,解你後顧之憂。”
“多謝呂大叔。”宋鐸誠摯行禮謝,又把林青夫婦的情況說了,言罷道,“我與林青,與您,在明麵上都沒有交集。林青對外會說您是他多年前救命恩人,他現在在江南,黑白兩道都有些勢力,護住您和母親沒有問題。您隻要幫我好生穩住母親便是。萬一我回不來,您也瞞住她;如果我能回來,一定會去接你們。”
呂鐵鄭重點頭:“我都知道。你要做什麼盡管去做,有用到豹子的地方也不要客氣。你們畢竟是兄弟,危難時候不就是靠兄弟互相攙扶嗎?”
宋鐸點點頭,並不拒絕他的好意。
晚上的時候,他便留在呂家吃飯。飯桌之上,宋鐸舉杯對呂豹道:“這次我受人暗算,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夠全身而退,都是你的功勞。雖說兄弟之間不必言謝,大哥還是借這杯酒謝謝你,日後你在軍營裏,多聽鄧博、隋易他們的話,板板性子,以你的勇猛,未必不能給母親掙個誥命夫人!”
說罷,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是他第一次在呂豹麵前以兄弟相稱,呂豹也端起酒,仰起脖子一飲而盡,把酒杯重重放到桌上,粗聲粗氣道:“大哥這是受了奸人所害!姓霍的那些人,就該連根拔起,碎屍萬段!我會好好侍奉母親和父親,你自去做你的事情吧。我在軍營裏等你回來,來,我敬大哥一杯。”
宋鐸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爽快道:“好,今日不醉不歸。”
呂家的小院中,傳出了兄弟二人你來我往的勸酒聲,冷清的宋鐸和別扭的豹子,借著杯中酒,溶解了十幾年未見的兄弟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