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妃搖搖頭,固執地不肯起身,望著皇上深情地說:“皇上待臣妾,臣妾萬死不足以回報。隻願能替皇上解微末憂愁,也算臣妾的綿薄之力。”說著,她有些黯然地垂首,露出保養得依然毫無細紋的白皙脖頸,有些啞然地說,“子鎮也大了,也做了父親,在眾皇子中又得皇上格外恩寵。太子寬厚,待子鎮很好,可臣妾隻怕有心人挑撥,壞了他們兄弟情意。伯涵與子鎮交好,這是朝中上下無人不知的事情,若是伯涵再娶了高門貴女,隻怕有心人又要說,子鎮得了什麼助力!皇上明鑒,臣妾入宮二十幾年,伺候皇後娘娘勤勤勉勉,戰戰兢兢,從不敢有絲毫逾越之心。子鎮待太子,也敬畏有加,從不曾有異心。太子和子鎮兄友弟恭,奈何臣妾日日擔心小人挑撥……”
皇上目光凝重,似乎想起什麼,伸出去扶靜妃的手也收回來。
三皇子跪在靜妃身後勸道:“母妃身子孱弱,就是如此心思重的緣故。太子待我寬厚,我待太子恭敬,我們兄弟情深,又豈是那起子小人能夠挑撥的。父皇愛重母妃,母妃自保重自己,服侍父皇,何須憂愁這前朝之事?”
靜妃又行一大禮,目露淒切道:“皇上,臣妾知道後宮不得幹政,臣妾說出這番話,無非仰仗皇上寵愛,卻失了分寸,臣妾恭請皇上責罰。但請皇上看在臣妾心疼伯涵、子鎮的一片慈母之心上,準了臣妾所奏吧。”
皇上似乎陷入了沉思,半晌後方複又伸手,扶起靜妃道:“愛妃所思所想,皆是為了伯涵、子鎮,也是為了朕,又何罪之有?都起來吧。”
皇上又把目光轉向宋鐸:“伯涵,若是真的讓你娶那民女,你可心有不甘?”
宋鐸冷然道:“臣自小立誌,替皇上鎮守河山,先立業後成家。自十一歲入軍營以來,隻想驅走匈奴,從未想過男女之事。這次事出意外,那顧氏,為臣折損了清白卻是事實,臣堂堂七尺男兒,斷然不是忘恩負義之徒,自是要對她負責。但後院之事,臣從不在意,為妻為妾,但憑皇上和娘娘做主,便是成婚之後,臣依然願意為先鋒,領兵驅除匈奴!”
“伯涵果然是我大靖朝的好兒郎!”皇上大聲讚道。
靜妃見皇上口風鬆動,聖心正悅,趁熱打鐵說道:“說起來也是緣分,嚴夫人,就是臣妾的閨中密友,與那丫頭有一麵之緣,卻甚是喜歡她,昨天還巴巴地跑到臣妾麵前,想要跟臣妾要個恩典,討了她回去做幹女兒呢。臣妾昨天本已拒絕她,但剛才突發奇想,她一無依無靠的孤女,也正需要父母關切,何不成人之美?”
皇上拍著她的手笑道:“愛妃身為貴妃之尊,協理後宮,又是伯涵親親的姨母,他的婚事,就由愛妃做主吧。”
宋鐸一顆心這才落地,如釋重負地出了一口氣,抬頭卻看到靜妃意味深長的望著他,不由內心再度忐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