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酒足飯飽的男人們在屋裏休息議事,顧采薇抱著自己買的藥材和瓶瓶罐罐,把自己關到睡覺的廂房裏。
“就這麼定了。”屋裏,宋鐸一錘定音。“劉辛去我舅舅那邊,一則告訴他我沒事的消息,二則告訴他沉住氣,按兵不動,等我消息,實在不行,也隻能走那條路。記住,先繞路青海,去找他手下總兵陳以通,讓他去找舅舅。鄧博去江蘇巡撫曾慶林那裏,他是個牆頭草,兩麵倒,鄧博去,見機行事,至少萬一舅舅那邊動了,拖住他,讓他別插手就行,他才是江蘇八萬精兵的實際控製者。我回京,見過三皇子,一切再從長計議。隋易先去譚希仁那裏養好傷,我對他有活命之恩,他必然會好好護著你。你傷好之後,先行蟄伏,等我消息。萬一事敗,你們都不必傷懷,也不必替我報仇,做一個百姓,各自過好自己日子就行。”
剩下幾人剛要說什麼,就見他擺擺手:“都退下吧。”
幾人麵麵相覷,都沒再作聲。
宋鐸盤腿坐在炕上,自己慢慢磨好墨,在紙上寫著什麼,偶爾抬頭往顧采薇所在的廂房緊閉的門看兩眼。
晚飯依然很豐盛,羊雜湯,八個菜,顧采薇難得跟他們坐在了一桌。
“我以茶代酒,祝各位萬事順利。”顧采薇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場麵,幹巴巴地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宋鐸舉杯,臉色淡漠,喝了一口茶,其餘人才舉杯跟著。
因為宋鐸臉色不算好,所以一頓飯,在詭異凝滯的氣氛中吃完。
“大劉哥,幫我發麵,你有勁,揉得動,明天早上麵就醒好了,我給你們做些幹糧,路上帶著吃。”
劉辛賣力地揉著麵團,顧采薇則在廚房裏,借著微弱的燈光打點她的藥。
“這樣不行,我打點漿糊,讓宋鐸寫上名字貼上去。”
說做就做,她抓把白麵,熬好一碗漿糊,抱著她的藥,端著漿糊進了主屋。
宋鐸還在寫字,見她進來,在炕前站住,抬頭問:“有事?”
顧采薇把瓶罐一股腦放在炕上,指著說:“給你帶些藥,估計以後能用上。我說你寫字。別把昏睡藥當解毒藥吃了。”
“嗯。”宋大爺竟然沒有不耐煩。
顧采薇本來還怕他不要,準備好說你不要給大劉哥,沒想到沒用上,屁顛屁顛去找剪刀裁紙。
“解毒丸!”
“腹瀉丸!”
“拉肚子藥!”
宋鐸停下筆,皺眉看她:“這倆有什麼區別?”
顧采薇想名字想得腦袋都要炸了,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腹瀉丸就是自己鬧肚子時候吃的,拉肚子藥就是給人下的,巴豆那種懂麼?算了,索性直接寫個巴豆得了。來來,繼續,迷藥!這個明白吧,來,寫個迷藥一、二、三,數字越大,藥性越強,這個三,看看,”她晃著一個白色的兩根手指粗細大小的藥瓶,“這個打開後屏住呼吸,沾一點兒,七步之內必倒。這是藥粉,打不過的時候可以撒了跑掉,你寫三份三,這個我做的多一些。一大概兩刻鍾倒下,二大概一刻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