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采薇屁顛屁顛答應了。她也是本著尊重金主的原則嘛!畢竟是他的銀子。
“我去春花嫂子家去學做衣服去。”她抱著布料和東西,笑著跟他揮手,“順便問問她房子的事情。這是最後一支筆了,你別弄斷了,一兩銀子呢……”
看著宋鐸又要揮毫潑墨,她不放心地叮囑,收獲他冷眼一枚,吐吐舌頭跑了。
宋鐸透過窗戶,望著少女如同蝴蝶一般,推開蓬門飛出去。他舉著筆,半晌沒有動作,一滴濃墨滴落,在宣紙上留下重重的墨痕。
顧采薇到的時候,春花婆婆正在院子裏揮動著棍子趕雞,一邊趕一邊罵:“吃,吃,吃,怎麼不撐死你,我打死你個不下蛋的玩意兒!”
顧采薇知道,她這指桑罵槐,罵她的三兒媳婦,春花的三嫂——她隻生了一個女兒,還弄壞身子,落下病根,不僅子嗣艱難,而且也幹不了重活,因此在家裏最不得婆婆歡心。
她歎了一口氣,嘴角扯出一絲笑容,大聲喊:
“嬸子,春花嫂子在麼?”
春花婆婆抬頭看她拎著大大的包袱要進來,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大姑娘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招呼著她,目光卻在她的包袱上逡巡。
顧采薇也不惱,笑眯眯地從包袱裏掏出一包花生米遞給她:“嬸子,這是給您買的花生米。總來麻煩您,麻煩春花嫂子,怪不好意思的。這不,我要給我表哥做衣服,又要讓春花嫂子教我了。”
春花婆婆一邊說“大姑娘忒客氣了”,一邊把花生米接過來,掂掂重量得有小一斤,眉開眼笑地衝春花屋裏喊:“老四家的,大姑娘來了。”
春花推開窗子,探出頭來,笑著招呼她進門。
大鬆二鬆,春花的兩個兒子,一個五歲,一個三歲多,搶著出來開門。
“姨,姨……”兩個小肉團子拉住顧采薇的裙子,眼巴巴地望著她。
“這倆熊孩子,看見你顧姨就像饞貓看到魚……”春花在屋裏笑罵一句,“不許淘氣,出去玩,別纏著顧姨。”
顧采薇從荷包裏掏出一把花生糖,兩個小家夥兒歡天喜地去找堂兄弟姐妹分糖吃去了。
春花婆婆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更高興了,拉住大鬆囑咐:“不用給你姐姐和妹妹,丫頭片子不用吃。”
顧采薇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心裏歎口氣,推開門進了春花的屋子。
“你來就來,給她帶什麼東西?”春花衝院子外呶呶嘴,小聲說。
顧采薇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把包袱打開,拿出買好的藍色細棉布,也小聲說:“這是給李四哥買的……”
春花連連推辭,手裏的觸感細膩柔滑,是鄉下人舍不得買的好布料。
顧采薇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說:“讓外麵的聽見,你什麼也留不下。我想好了,就說給我表哥做的,做小了,橫豎你家李四哥最高最壯,做好了別人也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