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葉惜容縮在角落裏,努力地平複自己的呼吸。

昨夜子時,她的心腹趁著夜色將她從牢裏換了出來。可惜沒逃多久就被發現,她帶人躲過了禁衛的搜捕,卻被穆武帝的暗衛攆得四處逃竄。

親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葉惜容心如刀割,卻隻能逼著自己往前跑。她如今是葉家最後的希望,她隻有活著,才能給葉家上下百餘口人報仇!

如果說之前她還對穆武帝抱著一絲希望,覺得這隻不過是他的權宜之計的話,當何姨娘出現在牢房,主持她的審問,甚至告訴她葉家上下全都被打入天牢,隔日就被問斬的消息之後,她就明白,自己也不過是這個男人的一隻狗罷了。

狡兔死,走狗烹。她怎麼早沒看出來呢。

這已經是葉惜容最後一個可以藏身的據點了。她知道穆武帝遲早會找上門來的,畢竟當時自己為了表示出自己的癡情,主動將勢力交給了他。

她如今隻能祈禱穆武帝能夠念在兩人之前的情分上,放她一馬。

隻是這希望渺茫的可憐,葉惜容知道他的,他從來都是個斬草除根的家夥。

果然……

“朕的皇後,為何要躲在這逼仄的水桶裏?”隨著一陣輕笑,水桶的蓋子被人打開,葉惜容渾身僵硬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他還是來了。從前的穆王,她的良人,如今的穆武帝,一代梟雄。

“惜月,還不快把你姐姐扶起來?堂堂皇後之軀怎麼能委身在一個水桶裏。”穆武帝對著身旁的女子道。

直到這時,他的臉上還是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一如初見,隻是眼裏的柔情投在了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葉惜容冷眼旁觀。她這才發現,他的溫柔未達眼底,藏在那深處的是對貨物的審視。

葉惜月當然不肯碰葉惜容,一身汙穢沾到她身上就不好了。葉惜月使了個眼色,葉惜容身旁的暗衛一掌拍在她背上,頓時連人帶桶滾了下來,正倒在穆武帝和葉惜月的麵前。

“哎呀,嫡姐為何行此大禮,惜月可是受不起的。嫡姐快快起來。”葉惜月輕呼一聲,卻半點也沒有上前相扶的意思。她轉頭斥道:“還不快扶嫡姐起來,皇後娘娘的禮你們也受得起?”

兩個暗衛立即閃身上前,將葉惜容架起。她一身囚服在施刑過程中就被撕裂了,此時已是衣不蔽體。隨著被架起,身上的傷口紛紛裂開,殷紅的鮮血順著曼妙的曲線流下,一身傷痕橫亙在瑩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可怖。

葉惜容卻不在意似的,一雙明眸靜靜地望著那個男人,平靜地問道,“為什麼?”

葉惜容助穆王登上皇位,穆王許她皇後之位。她自認自己這破敗的身子配不上穆王,執意推拒,卻拗不過好姐妹儀凝香和穆王的相勸。結果穆王登基,葉惜容卸下滔天權勢,等來的,卻是他發下一紙詔書將葉家滿門抄斬,僅留下早已納為側妃的葉惜月。

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穆王,此時見麵卻隻想問一句,為什麼。

她其實心裏知道,因為她沒有用了,英明神武的穆武帝不需要一個臭名昭著的女人。

可她就是想當麵問問他。

葉惜月見她不理會自己,頓時一陣氣惱,一副好人的樣子再也裝不下去,怒道:“你以為你還能當上皇後嗎?也不想想你這放蕩的身子承了幾人的歡,還妄想成為國母!”

穆武帝卻安撫地拍了拍葉惜月的手背,“惜月莫氣,葉惜容不貞,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朕是萬萬不會娶她的,莫要氣壞了身子,傷了龍嗣。”說罷扶著她,兩人似平常夫妻一般甜蜜的往外走去,竟是未曾搭理葉惜容。

“陛下有令,賤妾葉氏,勾結葉家以下犯上,意圖謀逆,賜死。”清冽的聲音傳入葉惜容的耳朵,她不可置信地轉頭,卻見到昔日好友一臉漠然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儀凝香道:“葉惜容,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為什麼?”葉惜容仍然問道。

為什麼連你也背叛了我?

“葉惜容,你被賜死,你們葉家滿門抄斬,你的皇後之位被皇上許給了葉惜月。不過……不怕告訴你,到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隻能是我。”儀凝香道,此時她輕扯嘴角,笑的諷刺。“你還真以為我願意為了你不嫁皇上?我告訴你,什麼姐妹情深甘願讓出心上人,都隻不過是一場戲而已!我和陛下是青梅竹馬,我們才是天生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