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孑然一身,空有其名(1 / 3)

在一個家庭之中,子女眾多,總有人是屬於那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主,莫辭便是這樣。

更何況她連庶出都算不上。倘若真算起來,莫辭倒也是名門望族之人,畢竟宰相之女的名頭還是有些分量的,可談起身份來,倒不是千金小姐。

其父是當朝宰相莫明決,年少時也算風流,雖說娶了正室,也愛在外麵偷腥的,莫明決為人精明,極少在外麵出事,可凡事必有意外,莫辭就是那個意外。

莫辭的母親不過是外麵的小倌,不提姓名也罷,講真的,也沒有人知道她姓什麼,叫什麼。但其為人實“軸”了些,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也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可一開始也沒有找到莫明決頭上。

自己硬撐著撫養了幾年,小倌的身份,未婚先孕,孩子多半是負擔,絕不是那麼好養活的,逃離之際,找到了當朝宰相——莫明決,留了信物,說了原委,便走了。

此時莫明決正室已故,留下一男一女,娶了偏房董玉,並得一子一女,莫明決倒也沒把她提到正位上來。莫明決為人也算正,知道莫辭是他的女兒,自然是疼著她的。

可董玉卻並不如此,心中惦念的正位多年不曾得手,正室的子女也無法動的,一個外來的野種也來分杯羹時,董玉自然不會容得下莫辭的風光,宰相再疼,畢竟要忙於朝政,董玉雖說是偏房,但府中也無其他夫人,上下大小事宜,自然是董玉在打理,哪裏會饒得了她。

莫辭入府雖小,但畢竟是在風流之地長大的她,即便是再不諳世事,看人眼色還是會的,莫辭是不喜歡與人爭執的,一來是覺得無用,二來也是嫌那麻煩,再加之年紀也小,府中之事也不是她能計較得了的。

莫辭的記憶力還不錯,入府時的情景,時至今日,也仍是記得的,母親經她送入府中離去時的決絕,在外人看來,倒還是正應了那句****無情,戲子無義,但莫辭確實明白她母親,怨恨什麼的是決沒有的,母親不過是想讓他活著,縱便自己時日無多,也希望莫辭能活著。

那女人曾對莫辭說過:“如果活著,即便是苟延殘喘,也會有守得撥雲見日的那一天,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父親並不見得愛我,但他定會對你好,這是人道。”他父親會對她如何,莫辭心裏是不知道的的,不過母親既然盼著她能好好活著,她便活著,苟延殘喘也好,雍容華貴也罷,既然母親讓她活著,她便活著。

入府之時,莫父,莫明決便通告全府,莫辭為其女,無庶外之分,從那之後直至今日,早已多年,莫明決每次見她,總說是虧欠了她的,虧不虧欠的,莫辭倒是不知道,不過她倒是順了她母親的意,活了下來。

童年時期,正室的子女,其姐莫嫣、其二哥莫疑倒是對她極好,至於董玉的子女對她倒是鄙夷時多,交流時少,兒時也多半是冷嘲熱諷,惡言相向。莫辭對此倒是不在意的,猛地想起了那句“厭我、惡我之人多不勝數,你能排的上哪個名號。”莫辭倒是不明白莫嫣和莫疑為什麼對她這麼好,按常理言,她不過是個門外棄子,何必對她好。

剛入府時,莫嫣曾對她說過,她一直想有個妹妹,董玉的子女她是不屑的,一眼見了她,便認了她這個妹妹,她喜歡她半垂著眼笑的,入門時,莫辭笑沒笑,她自己倒是不知道。

待到問道他二哥時,莫疑隻回了句“惜春行樂莫辭頻,酒笑豔歌皆我意,莫辭,你應該多笑笑的。”半俯著身,撫著莫辭的頭,莫辭笑著,卻也憂著。童年時的莫辭無論怎樣講,她倒覺得自己是快樂的,在府中無論如何,莫嫣、莫疑是陪著她的,她也堅持了母親的堅持——活著。

再後來,莫嫣出嫁,莫疑征戰沙場了,府中能說得上話的的人也就少了。莫嫣嫁了商人,富甲一方的冷家、冷淩,再富貴也罷,但終歸是商賈出身,配不得莫嫣宰相府大小姐身份的。

冷淩對莫嫣極好,倒也算得上是難得的好夫婿,莫辭倒是見過這人幾次,覺得冷淩溫潤如玉,又透著幾分熱情,沒有那商賈之人的冷漠與市儈。

莫嫣是個聰明的女子,嫣然一笑泯恩仇,莫嫣走時和莫辭講過“那人若真心疼我,我管的他什麼王權富貴、九流紳賈。”

又囑咐莫辭說:“外人皆說,宰相府中大小姐聰明難得,可惜生了女兒身,二少爺驍勇,不乏才情,待到偏室之子女,不學無術,九品末流,空有一副好皮囊。但他們卻不知府中的三小姐的為人,他人怎麼看我卻不管,也是不服的,你,我卻知道,雖不喜爭執,但執拗得很,我不要你那榮華富貴,隻要你一生無憂,我一離開,你二哥也多半在外,父親隻顧朝政,家中之事也甚少理會,他們若是欺了你,你也別留手,我這倒是無法幫你了,你二哥那裏倒是有人手,改日我朝他要去,你倒也不必開口。”莫辭聽了這話,剛想說不必如此麻煩。

莫嫣倒是豎了柳眉,拍打了一下她半氣著說:“你二哥的,怕什麼,你不喜這些,可還是要精這些,那些推脫的話,你也省了,饒了我這操心的命吧。”

說了這句,倒是讓莫嫣輕笑了一下,又言;“這哪裏像我出嫁,分明是我在嫁姑娘。”莫辭一直乖乖的聽著,也不明心中是怎麼想的,可聽到了這句,倒也有些難為情了,拉著莫嫣的衣袂說:“要走了,還拿我尋開心,如此編排我,可莫怪我不顧姐妹禮儀,打了你去。”說了這話,莫辭又不知說些什麼,隻拿眼睛釘釘的看著莫嫣。

莫嫣知道她不好意思了,便不再逗她,拉著她的手又說:“好好好,我不說你了便是,可有一點你隻得記下,他日我若回家,不用你百裏相迎,可你要是少了塊肉,哪一個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