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環顧四周,怎麼會是一片蒼白呢?我抬起頭,依舊是另人發慌的白色。這怎麼弄,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看看旁邊的昊寺,他和我一樣也在打量著四周,來回轉悠的步伐裏明顯透出了不安。我倒寧願現在冒出些怪物或者其他什麼的,但是現在周圍除了刺眼的白色什麼都沒有,無止境地往前走依舊是沒有目的,哪怕抬腳狂奔,也隻不過是相當於在跑步機上馳騁一樣。這樣的沒有著落,這樣的沒有依靠,空虛的使人心寒,就像是隻有肉身,沒有記憶的遊蕩靈魂一樣。
我害怕了,有史以來,站在困難麵前,我第一次害怕了。雖然周圍沒有敵人,沒有等待我扭轉的乾坤,雖然我的周圍是我的兩個好朋友,但是,心中隱隱的不安完全埋沒了我所該有的理智。
“我們怎麼辦?”我抬起手向前發了一束藍光,它飛快地向前蔓延,但是……仍然沒有一個實體可以反射它的光芒,它就這麼一直向前。我也像粉塵微粒一樣無助迷茫。
“我也不知道,先往前走吧。”昊寺擺擺手,故作堅定地向前走。
我……應該說是“前”嗎?我哪知道呢,我哪分得出東南西北呢,現在就好像被泡在牛奶裏一樣。
既然不知道怎麼辦,那還是聽他的往前走吧,怎麼說也總比原地立在這發傻強吧。
我回過頭拉起蕭蕭的手,往前走。但是……她的手怎麼這麼冰涼?
蕭蕭怎麼不走?我和她的手已經拉成一條直線,但是她依舊像沉沒的雕塑一般原地不動,我拉她她都不走。
被嚇著了?我驚訝地回過頭,看到她低著頭,劉海耷拉下來,遮住了平日裏明亮的眼睛,什麼話也不說。
“蕭蕭別怕哦,我們一定能走出去的!”我用另一隻手在她麵前晃晃,真是的,還真被嚇著了。早知道就不該讓她來嘛,知道她膽子很小的。
她依舊不說話。
她的樣子,讓我有點……有點……怕。怕?想什麼呢?蕭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能會怕她嘛。我搖了搖腦袋。
“蕭蕭……你……你沒事吧。”我試探性的把頭低下來想看看她,心裏依然在發毛,我甚至能聽到心髒的“撲通”聲。
猛然間!她抬起了頭!蒼白的白色迅速推翻了她原本被劉海遮住的陰影!速度快得使我一驚,我一下子鬆開了她的手倒退了幾步。
空氣,凝固了……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人還未到,聲音就到了:
“哎,我說你們速度快……”昊寺的聲音隨著逐近的腳步戛然而止。
“蕭蕭!”他在我身後不可思義地輕叫起來。
我依舊木然著,怎麼了?
麵前的蕭蕭,一直在看著我。
同樣的一個人,同樣的一張臉,為什麼這個表情我那麼的陌生,為什麼這曾經讓我破涕為笑的臉此刻卻讓我感到確確實實的恐懼。為什麼要用這個眼神看著我,為什麼臉上要帶著這抹笑,這也是時空扭曲的原因嗎?
“你是誰?”昊寺提出了我要問的問題。
“蕭蕭啊。”剛才還像雪人一樣的她又活動起來,換了一個我陌生的姿勢,嘴角勾起邪惡的一抹輕笑,左腿微微彎曲,右腿斜伸著,下巴高傲地揚起來,“怎麼?不認得了?”
“你不是蕭蕭!蕭蕭不是你這樣的!”我果斷地搖著頭,她絕對不可能是蕭蕭,她平日裏那麼的溫柔可人,怎麼會用這種語氣說話?那清澈的眸子裏怎麼會有邪惡在盤踞?
“紫依。你不要不敢相信。”她的語氣略微軟了些,“這麼長時間以來要我一直裝成溫柔的好人我真的很累。”
“裝?”我不可置信地皺起了眉頭。
“也許紫依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和你不一樣,雖然一直以來你們這些愚昧的家夥都把我當成隱者但是我卻不是。哈哈,也許是天助我也,竟然讓我有了這麼好的下手機會。那麼現在我告訴你,我不是隱者!我是西米亞——薇可。”蕭蕭擄起了袖子,她的手臂上有一個刺眼的“米”字。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那個字:
“蕭蕭,和我們在一起你不也很幸福嗎?為什麼要這樣?”
“幸福?放屁!哪裏來的幸福,在你們那我從來就是個孤兒,沒人要的野孩子。你們都尊重過我嗎?族長表麵是很尊重我但是他看我的眼神裏滿是厭惡。還有你的爸爸媽媽,不一樣還是處處都在護著你。憑什麼你就那麼幸福?憑什麼我這麼孤獨?!憑什麼你那麼倍受矚目而我隻被冷眼嘲諷狠狠地抽打到角落?!!你懂我嗎?那純粹是奢望!你把我當成什麼?一個專門安慰你的傭人?還是一隻負責逗你開心的卑賤小狗?!!你隻把我當成是你幸福的創造者,但是你有沒有真正分給我幸福過?!!”
蕭蕭的眼神裏除了恨還是恨,幾近咆哮的聲音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的手因激動而劇烈的顫抖。
對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席話,我愣住了。我沒有把她當成朋友嗎?我有啊!我真的有啊!直到剛才她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啊!為什麼呢?她為什麼會那麼認為呢?難道說是在平日裏我太自私了麼?她怎麼會這麼想?她為什麼要這麼想?!
“蕭蕭……”
“你住嘴!”蕭蕭狠狠地打斷了昊寺的話。
“我一直都想殺了尹翼皓,卻一直都沒有機會。現在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紫依的父親死了,默雅也不在了,而你!你們倆,都得死!都得死!!”蕭蕭的手激動的指著我和昊寺,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
我回憶著蕭蕭剛才說的話,一股衝動頓時在心底衝撞開來,咆哮一般地撕扯著那道痛心的傷口。憤怒,激動完全占據了我的心
“是你!是你殺了我的爸爸?!”隱隱的,淚水順了臉頰滑落下來,熾熱的。
“嗬,不笨嘛!對,是我!我知道你很感情用事,在戰鬥方麵有昊寺幫你,但是你的感情卻控製不住,它是扼殺你的最好方法。所以,那天,我在你爸爸出門時跟在他後麵,然後在沒有人的時候殺了他,死的時候他好像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但是還沒出聲就死了,我也不屑去聽,大概也就是‘我恨你’之類的。而且,殺了他,也不會有人懷疑我,還記得那時依零對你占卜嗎?要怪就怪你沒聽她的!”她慢慢踱起了步,一臉的囂張。
“蠢貨,你瘋了嗎!!”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任務和身世真的比感情更重嗎?至少,至少我爸爸是無辜的,為什麼要置他於死地,難道說是我天生的性格害了我爸爸?
短時間的愣怔之後,取而代之的是奔瀉的憤怒,我猛地要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