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莎莎走後,他便換了一身休閑灰藍色的服裝,獨自駕車輾轉到了上海一處幽靜奢華的私家別墅。門口的侍女身著齊色的碎玉青花齊膝旗袍,梳著露額的隨雲髻,卻是靜候他多時,見他來了,隻是禮貌整齊鞠躬開門,“白先生好,林先生在裏麵。”
“嗯。”白蘭璟進門經過臉譜識別後,房間的門自動打開,屋子裏麵卻別有洞天,隱約混雜著中草藥的藥香幾株吊蘭的微芳。紅衫木製成的大件書櫥交錯有序的立在羊脂玉的地磚上,紫檀木精細雕刻的屏風隔間,使此處可做書房之餘還能供人小憩休息,櫻桃木組就的龍騰椅上今日是空的,隻是閑搭著一條羊絨毯子,落地窗上的絲簾迎著初夏微風輕漾,隱隱卻能看見一具長身玉立在陽台。房間內滿布古意,牆壁上掛著的數幅古代大家真跡無一不價值連城,還有無數的古董瓷器,若是隨意挑一小件上尋寶檔案,估計都能拍賣出個七位數的好價錢。至於那些貴重的元明清的大件,更不敢肆意揣測價格了,隻怕常人若是碰壞了其中的一個,終期一身為奴為婢也未必賠償的起,真是讓人不禁更加要想象打掃這屋子的幫傭擦拭桌椅的時候,是否也是提心吊膽。案桌上被鎮紙壓著的一副未做完的彼岸花水粉畫,顏色尚未涸幹,隻怕作者另有心思,隻是無心作畫,徒留一半。
聲線似珠玉漸落地傳來,“蘭璟,你來了。”
“嗯,那個嶽莎莎就是一直以來讓你魂牽夢繞,放心不下的女子嗎,算起來也真是有緣啊,我偶然救起的女子,竟然有著如此特殊的身份。”蘭璟走進陽台,月光下星辰為燈,卻也無需點燭,“今晚,謝謝你了,我也許久沒有見過她了,她,還好嗎?”他應當就是門外那群保鏢口中的林先生,他遞給蘭璟一杯甘紅,碰杯細品。
“那位嶽小姐外表出眾,氣質脫俗,但是舉手投足間總彌漫著憂愁,我隻是以玩笑試她,她卻潸然落淚,莫林,你說,他會不會是還在想你。”蘭璟也隻是推測。
他隻是笑笑,淺笑聲被風聲吹散,隻剩下一縷微不可聞的憂愁,猶在耳邊,“她是因為沉洲吧,此次她特地從巴黎來上海也是為了他,她早已經忘了我的存在,你也千萬不要跟她提及我,隻是往後,希望你看在我們至交好友一場的份上,替我照顧她。”
“你又何必如此悲觀,畢竟你擁有全世界最先進的醫療資源,也許痊愈隻是指日可待。”
蘭璟對他的情況也是知曉一二,但是也許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命裏一尺,難求一丈,能夠這樣靜靜的不近不遠的守護在她身邊,我已經很幸福了,科技再發達,醫學再先進,也無法改變天理自然,如今,我隻有短短的幾年光景了。與其讓她一生掛念憂傷,何不讓她另尋有緣人。”
“嗯……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照看好她的,若能為她覓得良人,也算我報答你曾經的恩情了。”蘭璟堅定承諾,他卻笑言道,“其實,若她能喜歡上你,你也能看上她,便是她最大的幸運了。隻是感情的事情,從來勉強不得,如今,她的心裏,隻有一個有婦之夫,要她改心換意,隻怕要勞煩你了。”
“這嶽莎莎是有何德何能,得到你的寵愛啊。”蘭璟感慨歎道,他隻是淺笑不語,一身的青色衣衫在夏風中獨立忘然,好似兄弟的二人,出世入世,主宰沉浮。時鍾沒有停止轉動,日子就要一天一天的過,沉洲的生活經過上次的波動後,還是平靜的繼續著。
她的二次來訪,他還是始料不及。
不過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一身嘻哈風的年輕黑人小夥子。
“嶽小姐,你好,請問今日到訪可有什麼事情。”沉洲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卻費解同行的黑人朋友來此所為何事。莎莎隻是帶著微笑淺淺道,“還記得當初你喜歡的嘻哈搖滾樂嗎,英國最新晉的搖滾小天王,蘭徹曼特,今天他就為你一個人表演,我突然想到的決定,如果你沒時間的話也假裝有時間聽一下吧。”她又轉身用英語跟黑人小夥子說了幾句,拍了拍雙手,自顧自半坐在一旁的辦公桌上,小夥子便拿著吉他自我陶醉的開始演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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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門關的不緊,走廊裏過往的職員都聽出了行政總裁辦公室的聲響。
八卦多事的職員們將行政總裁的辦公室圍個水泄不通。
“great。”莎莎豎著大拇指誇獎,到了副歌部分,還極其入境的跟著也扭動著唱起來,沉洲卻看得目瞪口呆的,“嶽莎莎,你是在拍電影嗎,還是總是浪漫的這麼不切實際。”
“怎麼,你不喜歡嗎,你以前是最喜歡的啊。”莎莎笑著的表情僵住,也停止了拍手。
“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你趕緊把人帶走吧。”沉洲無語地用右手捏著嘴唇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