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歸西山,碧華上迢迢。今古何處盡,千歲隨風飄。海沙變成石,魚沫吹秦橋。空光遠流浪,銅柱從年消。
誰人在奏曲輕歌?曲調與聲音都是那麼的熟悉。
隻是四周為何如此黢黑?連一點光都沒有,這是什麼地方?就這樣漸漸睡去,會死的吧?
不知道心裏為何會有無法割舍的執念與不甘,渾身是傷的小女孩衣不蔽體地倚靠著一根光禿枯裂的樹幹沉沉地閉上了眼睛,然而她額間卻隱隱閃著青藍色的印記,像是一朵幽蘭。
薄野的山丘上一片荒蕪,日月也失去了光輝,屍臭與血腥已經消失在這裏許久了,畢竟千年來沒有人再踏足過此處。隻剩呼嘯著的刺人肌骨的寒風與殘枝枯骸沉痛悲寂地哭訴這裏的苦寒。
這裏的黑夜是漫長的,寂靜的,如同一座死城,在這裏沒有活人能從黑夜挨到白晝,這就是神棄之地——雲荒薄野。
終於到了白晝,然而憑借黯淡的日光,隻能看到薄野被濃厚的霧氣籠罩著,然而那團濃厚的霧氣中,卻透射出一絲幽幽的青藍色的光。那道微弱如流螢的光緩緩移動,白色的霧氣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瘦弱矮小,扶著身旁的枯樹時間靜止般地一動不動。
忽而一陣巨響,打破了薄野的寧靜,那個靜止的影子也朝巨響的方向看了過去,不一會兒,天上傳來雷般的吼聲:“宥連!你瘋了!那裏是雲荒薄野!”
薄野中瘦弱的身影微微一顫,像是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到了。
又如時間靜止一般,那個身影一動不動,不知道遠處和天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那聲雷吼之後不久,薄野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似乎是確定那些人都走了,身影微微地朝前移動了一點,而後越走越快,衣裙飄飄,長袂如飛,霧如同一張巨大的皮影幕布,那個黑影就如同皮影幕布後的小人變幻著姿態。
不一會兒,那個身影便到達了她的目的地,找到了巨響的源頭。
她眨巴著眼睛,看著地上巨大的坑,坑底似乎是有什麼東西的,隻是霧氣太濃,她什麼也看不清,於是她壯著膽提著衣裙朝坑底走去,然而泥沙幹滑,她是伴隨著自己的尖叫滑到坑底的,到達坑底時,她踢到了一個東西,嚇得她趕緊往回爬,然而一隻手卻抓住了她細瘦的腳踝。
“啊!”
今日的薄野注定是不安靜的。
“你叫什麼?”霧中突然響起一絲慵懶低沉的男聲。
“我沒有名字!”女孩風馬牛不相及地回答著。
霧中的男人沉默了,鬆開了抓著女孩腳踝的手,女孩逃也似地離開了那個大坑,男人輕歎了口氣,被宥連和逄陵合力打入雲荒薄野這個死地,無法動彈,本以為來了個可以解悶的人,沒想到竟然是個膽小鬼癡兒。
隻是沒想到雲荒薄野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竟也有人居住。
男人百無聊賴地眯著眼睛閉目養神,不知道為什麼宥連看到自己後就追著不放,也看不懂逄陵複雜的眼神,雖說神魔殊途,但是這千年來神魔兩界並無衝突,宥連是嫌日子過得太過於太平了嗎?他要好好想想他什麼時候得罪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