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香港《華商報》、《群眾》(1 / 3)

一九四一年,在廖承誌同誌的主持下,我們曾在香港出版過《華商報》,那是一張對開晚報,時間也隻出版了八個月,太平洋戰爭爆發後就被迫停刊。

抗戰勝利後,毛澤東到重慶和國民黨進行談判之後不久,一九四五年九月,南方局和周恩來同誌派徐邁進和我回上海,分別籌備在上海出版《新華日報》和複刊《救亡日報》。但是,由於國民黨的種種阻撓,《新華日報》於十月十日複刊,隻出版了十五天,也遭到了國民黨上海市黨部的查禁。於是,黨中央、南方局就決定派章漢夫、胡繩、喬冠華、龔澎、廖沫沙、林默涵、範劍涯、邵荃麟等同誌到香港,會同廣東區黨委派出的饒彰風、楊奇等同誌,重新建立新的傳播據點。後期《華商報》於一九四五年十月間開始籌備,翌年一月四日改為日報複刊,董事長和督印人仍舊是鄧文釗,總經理是薩空了,經理是陳東,總編輯是劉思慕,副總編輯是邵宗漢、廖沫沙、杜埃。當時我在上海,沒有參與籌備工作,對《華商報》隻做了一件事,就是一九四六年四五月間,在“法幣”猛跌之際,恩來同誌要我把一筆現款通過我熟悉的通易信托公司的黃定慧,盡快彙寄給章漢夫同誌。同年七月,我到南京梅園新村,恩來同誌同意我在談判破裂後一起去延安。可是九月間,恩來同誌知道了陳嘉庚先生已安全回到新加坡之後,決定派我去新加坡了解抗戰時期流散在東南亞一帶的文化工作者的情況,並向陳嘉庚等愛國僑領轉達黨中央對他們的關懷,向他們通報國共談判破裂後我黨的方針政策。我於十月間和潘漢年一起從上海飛到香港,為了辦去新加坡的“入境證”,在香港耽誤了四個多月。這時,在香港除了《華商報》之外,還辦了一張小型的《正報》(它的前身是東江縱隊的機關報《前進報》),由方方同誌直接領導。章漢夫、胡繩同誌負責的《群眾》,喬冠華、龔澎、張彥等同誌負責的英文半月刊《今日中國》,都已陸續出版。同時,還創辦了有利印務公司和新民主出版社。

據我記憶,這時期的《華商報》比五年前更正規化了,除高天、趙元浩、黃新波、呂劍、華嘉、楊奇、司徒堅……等同誌負責日常工作外,還有一個陣容很整齊的社論委員會,它的成員是章漢夫、許滌新、陳此生、喬冠華、劉思慕、廖沫沙、饒彰風、張鐵生等。我路經香港時,也參加了社論委員會,並在華嘉主編的副刊上寫一些雜文隨筆。大家知道,香港是一個藏龍伏虎的地方,戰後的政治情況也十分複雜,“慘勝”之後,中國成了“五強”之一,內戰也還沒有全麵展開,所以《華商報》複刊初期,港英當局的態度也還比較“友好”(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港英當局取消新聞檢查製度,因此從這以後,報刊上就沒有開“天窗”的事了)。但是,《華商報》是“中共喉舌”,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因此在香港這個地方,它的銷數一直是徘徊在一萬份左右,經濟上有不少困難。當我在一九四七年三月十四日動身去新加坡的前夕,章漢夫、饒彰風又交給我一個任務,要我在南洋展開一個“為香港進步文化事業籌款”運動。我在三月二十日(我軍撤出延安的下一天)抵星,到同年八月下旬被“禮送出境”這半年多的時間內,通過胡愈之同誌主持的《南僑日報》,給《華商報》和其他進步報刊募集了三萬多元(叻幣)經費。由於抗戰時期國內有不少社團到南洋向僑領們募捐,有少數人沒有把捐款用途向陳嘉庚先生報告,僑領們很有意見,所以我離開香港時和方方、章漢夫、① 這是作者《懶尋舊夢錄》第6 章《記者生涯》中的第8節。

連貫同誌商定,這次籌款一定要通過群眾路線,並且把籌得的經費數目逐日在《南僑日報》和《華商報》上公布。籌款不向僑領們伸手,靠的是集腋成裘,因此,這筆在半年內籌集的三萬幾千塊錢,都是一元、五毛乃至三分、五分的小數目累積起來的。有時我和陸浮到《南僑日報》經理部去接受捐款,當我收到幾個或者十幾個僑胞——有橡膠工人、司機、小學教員以至清潔工人聯合“捐獻”的五元、十元捐款,和讀到他們寫的“向香港進步文化界致敬”之類的函件的時候,真的會禁不住掉下眼淚。去年冬,我收到過暨南大學新聞係給我的來信,要我寫一點在華南和新加坡從事新聞工作的回憶的時候,我覺得,不論搞新聞史也好,寫華僑史也好,這種處於華僑底層的勞動群眾的崇高的愛國主義精神,節衣縮食地為革命事業獻出幾個“鬥零”的義舉,是永遠不該忘記的。直到今天,事隔三十多年,我還能回憶得起,當時他們交出捐款信件,又急於想從我們口中知道一點國內解放戰爭情況的麵影。這些僑胞實在太可愛、太可敬了!

我參加後期《華商報》,是從一九四七年九月到一九四九年四月底這一段時間。當時,黨要我做的是統戰工作,隻是捎帶著給《華商報》和《群眾》寫一點文章。近年來有人寫回憶文章,說這段時期我分管文藝工作,並主編《華商報》的副刊,這樣說,按實際情況是不完全準確的。當時在香港分管文藝工作的是邵荃麟和馮乃超。《華商報》副刊《熱風》主編是華嘉,到一九四七年我從新加坡回到香港,華嘉一定要我替《熱風》出主意,寫文章,這樣我就擠出一部分時間,到編輯部參加一點工作。講到出主意,記得起來的隻有兩件事,一件是我曾慫恿郭沫若同誌寫一篇抗戰時期的回憶錄,在《熱風》上連載,發表後哄動一時,這就是後來整理成書的《洪波曲》;其次是當司馬文森的連載小說《阻街的人》登完之後,為連載《蝦球傳》續篇《白雲珠海》,一九四八年二月我寫了幾句話作為“預告”,並刊登了穀柳給我的一封信,因此很多人認為我是《熱風》的主編。穀柳這位有才華的作家在十年內亂中折磨致死,為了懷念他,我把他給我的短簡抄錄如下:夏先生:送上《白雲珠海》稿,請指正。今天的珠江在啜泣,從理念上去解釋珠江的苦難是比較不太費力的,但我現在準備做的卻是記錄她的生活和抒寫她的情態,這件事就不容易了。我一定盡力做去。謝謝《熱風》給我刊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