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紅毯彩綢,喜氣洋洋,所過之處無不點起東滄進貢的天女紅綢長明燈,張揚地宣告著兩人牽絆一生的姻緣。這耀眼的紅色看在儺洛眼裏美不勝收,看在渺渺眼裏富貴堂皇,然而看在現在靜跪門前的夏荷眼裏,卻冰冷而諷刺。
她夢寐以求的喜嫁,到頭來卻是別人的。她如何甘心?從十三歲起便朝思暮想,日日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嫁與的良人,正擁了新娘款步踱來,那張從來冰山雪蓮的絕世容顏上如今怒放的笑靨,不是為她;那個一直遮風擋雨的寬闊胸膛裏如今嗬護的新人,不是她。不是,什麼都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為她!
要她如何承受得起?不可能嗬!
所以她要爭,不為權錢,不為虛榮,隻為那人眼中的倒影是她!
可是,此時他站在咫尺開外,低著頭看著她,眼裏卻還是沒有她……
“夏荷,你這是做什麼?”儺洛蹙眉,上前欲扶。
“夏荷不懂事,攪擾了王爺和王妃的良宵,特在此長跪請罪,請王爺王妃責罰!”夏荷說著將額頭重重磕向青磚地,力道大得出乎意料,眼見著就要撞出血來。
溫涼的額頭沒有等來預想中的頓痛,卻隻聽見少女的悶哼。夏荷張開眼,便看見女孩子的指尖伸在自己眼前,而手掌正墊在她的額頭下。急忙直起上身,渺渺友善的臉就在麵前放大,淺淺的梨渦點在兩頰,露出兩顆不算尖利的虎齒,“你就是夏荷娘娘?”渺渺挺好奇,歪著頭打量眼前略顯疲憊的女人。好美啊,西施捧心也不過如此了吧?
“賤妾不敢,王妃恕罪!”夏荷垂下眼簾,眼角勉強還能瞥見儺洛長衫的下擺輕輕飄動。一看之下如遭雷擊,原來下擺的花紋並不是普通的勾紋祥雲,也不是錦繡花簇,卻是一句話:君心似我心,白首不相離。
本就強自攫住的淚花終於撲簌簌地滾落,夏荷悲傷得難以自抑,壓抑的哭聲溜出唇角,被蹲在麵前的渺渺聽見。
渺渺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湊上去給夏荷抹眼淚,“哎呀,那個、你、你別哭啊!我不會怪你的,你別哭了好不好?”
夏荷看見渺渺為她拭淚的袖口也繡著相同的話,哭得更厲害了。
渺渺並不認識袖口上的北瀛文字,不明白夏荷為何越哭越凶,求救地抬頭去看站在旁邊的儺洛。
少女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好像她自己受了委屈,儺洛歎口氣,跟著蹲了下來。“夏荷,抬起頭來看著本王。”
夏荷聽話地抬頭,一張臉已經沾滿淚水。“王、王爺……”聲音哽咽,愈發惹人心疼。
“既然王妃都說不怪你了,那便是無礙,你不必因此掛心。你身子虛,不要總是哭,傷了髒器經絡如何是好?”儺洛歉意地看了渺渺一眼,伸出雙臂將夏荷扶起來,“本王成親,你這樣哭哭啼啼的,要本王如何安心?”
渺渺挺尷尬地跟著站起來,最見不得女人爭風吃醋以淚洗麵了,每每看到都一個頭變兩個大。偏偏眼前的女人貌似淚腺超級發達,淚水決堤一樣堵都堵不住。
夏荷掏出塊帕子拭了拭臉,“是夏荷錯了,不該如此。王爺王妃不怪罪,實在包容得緊,夏荷在這裏陪不是了。”
“呃……你不用這樣的,我沒關係的!”渺渺連連擺手,關切地看著夏荷紅腫的眼睛,“你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夏荷勉強一笑,“謹遵王妃懿旨。”
渺渺差點背過氣去,看來想跟這個女人輕輕鬆鬆地溝通實在很有難度。
“時候不早了,進去罷!”儺洛及時出來救場,放開夏荷,又礙於眼下的情勢不好再去攬住渺渺,便背過手去率先朝正殿走去。
夏荷身形搖晃一下,渺渺見狀上前伸出手臂,還未碰到衣角便被夏荷不著痕跡地躲開。訕訕收回手,渺渺快走兩步跟上儺洛,這個夏荷還真是難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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