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貼兒吃飽喝足準備回去睡覺,隻見一少年忽然過來附身跪倒攔住去路,頓時有些不悅,眉頭一皺,厲聲道:“你是何人?”
陳子浩答道:“啟稟老爺,小人乃是武陽村一小民,因從小也讀了些書,所以尤其喜愛字畫,久聞老爺擅丹青妙筆,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遠近聞名,小的早就想求老爺一幅字畫,但因位卑言輕難見到老爺,今日能有此千載難逢機會,小民實是心中迫切,鬥膽攔住老爺去路,請老爺恕罪。”
苟貼兒本是很不高興,但聽這少年說喜愛丹青妙筆,頓感遇到同道中人,再一聽說是跟他要題字的,頓時樂的眉毛都翹了起來。
他寫字還可以,畢竟苦心鑽研過,但若說是什麼書法名家倒是談不上,隻是人好某一種東西,就喜歡別人拿這個吹捧自己,陳子浩一說久聞他大名,拚了命過來求字,這個馬屁頓時拍到他心坎裏,渾身說不出的那麼舒服。
苟貼兒點頭笑道:“起來吧,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學識倒是不少。”
陳子浩站起身,又是抱拳道:“小的真是太過激動,所以有些失態,望老爺成全,小人回去後定裝裱好掛於廳堂,世代子孫瞻仰。”
苟貼兒大笑道:“好好好,少年有可為,老夫念你一片誠心,今日就成全你,為你題上一字,拿筆墨紙硯來!”
苟貼兒一吩咐,芝麻李等人也知道了怎麼回事,忙差人準備應用之物,又搬過來一張新的桌子,其餘人也忙過來湊到苟貼兒身邊,一起觀瞧,等著苟貼兒落筆。
苟貼兒也不矯情,待相關之物準備好後,提起筆蘸了蘸墨汁,開始揮毫潑墨起來。
苟貼兒寫的很賣力氣,周圍的人識時務者很多,馬屁也是拍的很賣力氣:
“老爺的字蒼勁有力,力透紙背,好!”
“張揚跋扈,整行一筆而下,有如神仙般的縱逸,來去無蹤,好!”“老爺一筆而下,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於虛曠。簡直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這近乎癲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衝動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靈氣,樸實無華而兼納乾坤啊……”
旁邊圍觀眾人連連稱讚,陳子浩聽著耳朵裏,臉色也不禁有些羞紅,他也想搜腸刮肚弄些好詞吹捧一下,奈何他是在是腹中沒那麼多墨水,便隻得幹瞪眼一直賠笑,嘴裏也是叫著沒營養的詞:“好啊!太好了!真是好!簡直好極了……”
他扭頭一看,隻見秀才也在旁邊湊熱鬧看著呢,便一拉他衣袖,給了個眼神,意思是你也說兩句。
秀才本來在別的桌上,此時湊過來後早已了解了這裏的情況,對陳子浩點點頭,搖頭晃腦的叫道:
“老爺的字,其色,其形,其濃淡枯濕,其斷連輾轉,粗細藏露皆變數無窮氣象萬千,書法裏融入了儒家的堅毅果敢和進取,也蘊涵了老莊的虛淡散遠和沉靜閑適,筆勢雄奇,姿態橫生,出於無心,是其手心兩忘,在運筆中省去塵世浮華以求空遠真味的意味。我等實在是佩服!佩服!小生鬥膽,也懇求老爺給題一幅字!回去裝裱後世代高懸於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