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眾掌門中,少林主持新橋大師合什而出,高喧佛號道:“阿彌陀佛!武林組盟,以和為貴,怎可動輒以武?這位崔施主既然承諾說明真相,大家不妨就洗耳恭聽,看他作何說法,再行評定。”新橋大師德高望眾,堪稱武林中的泰山北鬥,他的一言一語宛然便是金科玉律。那幾十人中不乏戰江湖的心腹手足,但震於新橋的威嚴,亦不敢強橫蠻來。
戰江湖強抑心火,連聲道:“好好好!崔兄,你有什麼便說什麼,隻要有戰某在,萬事無大礙。”腳步挪動,有意的靠近崔甫身邊。卻見武當掌門尺春道長憨態可掬的一笑,胖墩墩的身體一躍而起,肥大寬厚的肉掌在戰江湖的肩上輕輕一拍,笑道:“盟主少安毋躁,崔大俠話說清楚了,自會還大家一個公道”。戰江湖道:“那是,那是。”隻見峨眉掌門寧原曲、黃河幫的卜幫主一高一矮兩個身形已搶先站在了崔甫的身前。
崔甫故作輕鬆的笑了笑,道:“戰莊主,這件事既然瞞不住了,我也隻好照直說了,反正又不是什麼壞事,說出來也無傷大雅。”戰江湖淡淡還以笑容,道:“不怕,崔兄有話,但說無妨。”心中不住盤算;“姓崔的要是把什麼都說出來,最多是沒得武林盟主做,誰又敢把我怎樣?急功四義擺明是來找麻煩的,這個仇不可不報。”隻聽崔甫繼續道:“崔某的名號不用多說,大夥兒都知道,那是咱家這幾十年仗義疏財換來的。可名聲雖好聽,錢財卻難賺,起初那幾年,咱憑借著家底殷實,若有道上的朋友找上門來,求幾個過河急用,到也負擔得起。可最近幾年,生意難作,家境每況愈下,但為了千辛萬苦買來的名聲,隻好打腫臉充胖子。就算是借,我也要周濟好道上的朋友。一來二去。借的多了,不知不覺中已是債台高築,無力償還。前些時間,崔某無意來到日冕山莊,席間同戰莊主談及現狀,戰莊主對兄弟深表同情,當時二話沒說,一下子便拿出了百兩黃金,硬是要送給兄弟以備不時之需。俗話說得好:無功不受祿。這麼大的恩惠,崔某怎生消受得起?人家戰莊主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兄弟我卻有些坐不住了。心中在想:怎麼也得想個法子報答人家的知遇之恩才對。可說到錢財,日冕山莊良田萬頃,富可敵國;說到地位,戰莊主尊至盟主,統領天下。人家一不缺錢,二不圖名,這下可把我給難壞了。盤算來,盤算去,唯有在這名望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想人家戰莊主攝理武林盟主之位已有三年,雖然功績顯著,可終歸是代理之職。眼看任限期滿,要是能當此節骨眼上助他一臂之力,求得盟主一職,戰莊主定會喜出望外。這都是崔某瞎想,戰莊主可一直蒙在鼓中。不過回頭想想:似戰莊主這等人材,早就該執掌盟主之位了。崔某為江湖朋友說幾句心裏話,本也無可厚非,雖然我深受戰莊主之恩。但這天底下蒙他恩情之人多不勝數,難道站出來說幾句話也錯了嗎?不管別人怎麼想,崔某於公於私都覺得問心無愧,最多這百兩黃金不要了,可戰莊主盟主之位可不能不做。”
戰江湖長籲一口冷氣,暗道:“好個崔甫,死得也不被你說活了。看來我到是沒找錯人。”故意扳起麵孔,責道:“崔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有言在先,區區饋贈之事,誰也不準說出去,你出爾反爾,當著這麼多英雄好漢麵前,可叫戰某的臉麵往哪裏放啊?再說,辭去盟主一事,戰某心意已決,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強人所難?”崔甫苦笑道:“好心辦了糊塗事。累得莊主清譽有損,崔某當真過意不去。”